等于说,我和常市长的谈话后,我再度得到了常市长的重用。
这个消息很快就像风一样在南同市的官场传开了。
不过,我却在生气。
我当然不是因为升任南同市和通南区联合工业园区的代理主任而生气。
我生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的气。
从上一世时,我就有个习惯。
喜欢在黄昏的时候,在小街里巷转悠。
这个时候,一般来说,小街里巷有一点点小肮脏。
但是这小肮脏被黄昏的金黄阳光映照着,反而有一种贫民的亲切感。
或者说,从上一世开始,我就一直沉醉于这贫民的亲切感里,不能自拔。
这种亲切感让我有一种一万年十万年以上的沧桑熟悉。
这上一世,我仍旧迷醉于其中。
看着小孩子无厘头地闹,看着老头无意识地笑,看着大嫂把食物塞进嘴里肆无忌惮地嚼,看见男人放肆地与花枝招展的女人疯笑。
这一切就像梦境一样,永远地被这黄昏包裹着,让我的灵魂肆意地舒展。
突然,这黄昏就像一个大气泡。
一下子爆炸了!
是的,至少在我的潜意识里,是周围的一切都爆炸了。
当然实际上在中国这样的安全国度,像这样恐怖的事情,基本没有发生的可能,就是美国那种邪恶国家,也不过才出一个“9.11”。平日也要隔几个月时间,才会出现一个恶心枪击案。
所以,那是打架了。
是戴着墨镜,穿着花衣服剃着光头,或者留着女人般长发的男子们在疯狂地打架。
这是两伙人。
两伙至少从穿着打扮上有些相像的男人。
而这两伙人后面照样地吊着一群女人。
一群至少把肚挤眼露在外面卖弄着风骚的女人。
其实,他们打架打得并不厉害,只是一个男男女女都扯破了嗓子在叫唤。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之所以,让我觉得一下子爆炸了,就是因为这声音。
其实不光是我感觉到一下子爆炸了。
就是这些小街里巷的男人女人们,大约也与我有相同的感受。
他们齐齐地都望向了这两帮人!
他们和我望向这两帮人,就引起这两帮人的愤怒。
我和所有这些小街里巷的人,当然是愤怒于他们这样嚣张,破坏了小街里巷黄昏应有的气氛。
但是,我们都是平和的人。
所以,我们只是盯着,只是用很小声地,像做领右舍的邻居聊天一样地对他们说:“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
注意,我们是贫民百姓,我们至少在这黄昏笼罩的一刻,脑壳里完全没有扩展出这小街里巷去。
也就是说,我们和这些疯狂打架的男子们,女人们,是以平等的态度说的话。
平等,就这样惹了祸。
至少在这些疯狂的打架的男人女人们的心目中,看向我们从内心深处道表面的嚣张形象上,都是看不起我们的。
他们一起盯向了我们。
然后,从他们那红扯扯的嘴唇里,或者绿油油的嘴唇里,像鸡的屁股在翻飞一样,蹦出一大段词语。
但是,至少我这个会英语的人一时也没有听懂这是英语。
只是,这个时候,街头转角处的电子屏显上,一个歌手也和这些红扯扯绿油油的嘴唇里冒出了相同的英语。
于是,我知道这是英语。
我皱着眉头在想,难道这些家伙和那些歌手是一伙的?
是不是一伙的,我不知道。
这些嘴巴里冒出讥里瓜啦语言的人
至少这个时候,和我们不是想的一样的。
比如,我们仅仅是劝阻他们,不要再街上疯狂地打闹。
其实在这样的黄昏小街里巷也是有吵闹的,或者说吵闹本就是这样的黄昏的一部分。我们只是像左邻右舍一样劝他们不要太放肆。
但是,他们突然像发疯一样对我们开始了袭击。
他们是那种肆无忌惮地攻击,仿佛我们是一群猫啊狗的。
他们将所有人能够把人打伤的东西,疯狂地向我们身上招呼。
至少,在那一刻,我们居于在黄昏中的人们根本没有醒悟过来。
于是,我们头就破了,我们腿就瘸了,我们手就折了,鲜血流出来有浓浓的血腥味。
这个时候,我才醒悟过来:“你们这样做会出人命!”
他们咧嘴笑了:“我们不怕出人命!”
我这才醒悟过来:“你们这会违反法律。”
他们笑得更欢了:“法律?我们说是是什么就是什么?”
对于这些疯狂的男女们疯狂的话语,我真的有那么一刻怀疑,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或者说,我置身的环境是不是真的。
但是,在这样的时刻,即便我作为一个百姓,即便是我上一世作为一个老百姓,我也从来没有萎缩过。
我勇敢地把头伸了出去。
老百姓是这样的,一旦别人太凶恶,他们就害怕了!
但是,一旦有一个人勇敢地伸出头去,于是他们又勇敢起来。
我决定制止他们,不因为我这一世是副区长,是因为我觉得,我是一个正常人,那么法律和我个人都有维护我做人的尊严的权力和义务。
于是,不可避免的。
我要制止他们,他们要喧嚣下去。
我们就打在了一起。
我用上了自己在反恐不对学的一切。
虽然,我一下又一下地制止了这些家伙的疯狂行为。
但是,在我的制止过程中,不可能像插花绣朵一样地温柔。
或者说,我的功夫至少还没有达到那样的高深。
于是,我的拳脚就无法避免地与他们的身体有了亲密的接触。
于是,他们都向我冲来。
于是,我就只能动作更大地与他们的身体接触。
我不知道那是如何的凶险。
反正,警察冲来的时候,就看到我在这些疯狂的男女们的群体里纵横驰荡,如入无人之地。
来的是通南区的治安大队长林仁强。
他大声地喊叫着:“住手,不准动!”
他的人马也开始四散进入这疯狂的人堆的边缘。
不过,这些疯狂的男女们根本没有屌他。
不但不屌他,甚至,还有人吼:“林大队,快来把这个暴徒打趴起!”
这时候,甚至拿疯狂的男女中,蹦出一个高大的小子,戟手指住林仁强:“富川公司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其实我也想给林仁强大队长说话。
可是,我和有限的见到警察,还没有停手的人,一时被这些疯狂的男女围着,脱不开身。
而没有被围住,开始跟着我反抗的人,都倒在了这些疯狂男女的拳脚之下,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停止对我们的袭击!
所以,场面并没有因为警察的到来,而变得平静下来。
关键是,这些男女分出了一部分人,一部分大约是头儿的人,围向了林仁强。
林仁强突然大喝一声:“给我把人抓起来!”
我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撂倒了眼前的疯狂小子,准备接受警察的行动。
但是,我突然发现眼前的情形有些不对!
是的,那些疯狂的男女还在进行攻击。
关键是,警察开始抓我们。
是的,警察开始抓前面这些正在反抗的老百姓。根本不制止这些疯狂的男女。
我顿时睁大了眼睛,对着林仁强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做?”
我想我的面目那时候,真的因为愤怒有些狰狞。
我想我那个时候的形象因为和这些疯狂的男女打斗,已经完全像一个市井撕扯的老百姓。
也就是说,林仁强一定没有认出我来。
他突然一拳朝着我揍来!
我的左右手都被警察抓住了,他的拳头近在咫尺,爬上了我鼻梁。
是的,我感觉到了这是实打实的一拳,足以让我鼻梁撞断,鲜血长流,甚至昏迷过去!
我分明听到他嘴里骂道:“臭流氓!”
我只得急忙以两个警察为轴心,一个后滚翻。
我感觉到林仁强的拳风扫荡着我的后脑勺!
我听见那大约是头儿的高个小子叫起来:“哇塞,林大队,这小子可是在挑战你!”
我听见,这些疯狂男女们的声音再度嚣张起来:“这些狗日的家伙,开始都动了手的,全部抓起!”
不过,他们嚣张似乎救了我。
因为,林仁强的注意力再度被吸引了过去。
我也老实地让这两个警察用沉重的手,给我铐上手铐。
我轻声问对我用沉重手法铐手铐的眯眼警察道:“你尝过手铐的味道?”
那警察恶狠狠地看我,我却没有看他。
我在盯那些疯狂的男女们。
他们竟然耀武扬威地对小街里巷的老百姓们炫耀着武力。
“滚!”
“站好!”
“老子保证,明天下午的黄昏你们没有办法见到,老鬼儿!”
“碰!”那是一个小街里巷的汉子被疯狂的男女用棍棒一棒打倒了!
“看,你在看,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不行,这么点人抓起来,不行!开始可不只这几个人在跳!老子要把跳的家伙全部的脚脚爪爪砍了!”
关键是,这林仁强一扭头:“收队!”
这就是说,林仁强这是要任由这群疯狂的男女在这街头愉快的玩耍。
而他要带外面这些敢于反抗的家伙去公安局。
我说:“这是一种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