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秘军人骗了我,没有将情况给她汇报。
但是,我很快否决了我的这个想法。
因为如果神秘军人和二姐没有联系,那么神秘军人不会那样违抗军令帮我。
那么,是二姐有其他的想法。
这是肯定的,但是这其他的想法是什么,我却一时一片混乱。
我开着车出来,然后进工业园区,换了一辆车。
我转着弯不慌不忙地绕了大半个城市,确认后面没有了任何跟踪,才朝着狸猫的住宅开去。
杨之江颓丧地坐在地上。
他已经在蓝心湄的尸体上忙了十几个小时。
狸猫和孙大德都是默默看着他忙,没有说话。
我端了杯水,兑了些蜂蜜,喂了他一口。
他终于说话了:“你们知道我在湄儿身上忙什么?”
狸猫和孙大德都看着他。
我也没有说话。
他说:“那是在一周前。”
这时候,雨已经停下来,秋天清冷的月亮将光辉投进来,清冷的月辉照在他的身上,也照在蓝心湄的尸体上。
他继续呢喃道:“那晚上有些小雨,我觉得浑身不得劲,总觉得有什么事将要发生。突然我的手机响了。”
他叹了一口气:“我的手机一直没有换号码,无论湄儿离开了我多久,我都没有换号码。我总是幻想着,有那么一天,湄儿会回到我的身边。”
他望向外面的月亮:“是一个短信响起的声音。我抓起手机,只见上面有有一首诗。那是,我写给湄儿的,我不记得那是谁写的了,写给她,只有我和湄儿知道。”
他一一望向我们:“我将电话打过去,但是电话已经打不通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她没有出事情之前,我就时刻关注着她的消息,可是,男人可怜的自尊,让我没有去北京找他,自从她决定和我断交后,也没有主动打过她一次电话!”
他说完,陷入了沉默之中。
狸猫拿过了杨之江的手机。
我们翻出了那条短信。
果然是一首诗,严格说来这不是一首爱情诗:
树林里的小径很干燥,
十月的黄昏笼罩的流水,
把寂静的天空映照,
盈盈的流水间隔着石头,
五十九只天鹅在浮游。
自从我最初为她们计数,
这是第十九个春天,
我发现,计数还不曾结束,
猛一下飞上了天边,
大声地拍打着翅膀盘旋,
勾划出大而碎的圆圈。
我见过这群光辉的天鹅,
如今却叫我真痛心,
全变了,自从第一次在池边,
也是黄昏时分,
我听见头上翅膀拍打声,
我那时脚步还轻盈。
还没有厌倦,一对对情侣,
友好地冷水中行进,
或者向天空奋力飞升,
它们的心灵还年轻,
也不管它们上哪儿浮行,
总有着激情和雄心。
激情和雄心还在里边…
它们在静寂的水上漂游,
何等的神秘和美丽!
有一天醒来,它们已飞去,
在哪个芦苇丛筑居?
哪一个池边,哪一个湖滨,
取悦于人们的眼睛。
狸猫道:“如果这是湄儿的绝命诗,显然当时情况危急,她不可能临时写这么多发出来。也就是说,她一直以短信的形式保存着这首诗。所以一下子发出来了,而且立刻毁掉了手机。”
我道:“这就是说,湄儿老早就感觉到了危机,她或者一直按这首诗的意境在隐藏着她说知道的东西。”
孙大德看住杨之江:“你们离开那年,你们都是十九岁。”
杨之江默默地点点头。
孙大德道:“或着,所有的秘密并不在湄儿的尸体上。”
狸猫道:“你是说,在这首诗里?”
孙大德道:“因为,她死去,她并不知道你会找到她的尸体,她甚至会认为她的尸体会被焚毁。所以,她的秘密绝不再这首诗上!”
我看住杨之江:“你为什么会认为她的尸体有秘密?”
杨之江摇摇头:“我知道,你们认为秘密在这首诗中。其实,我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因此,在那个短信后,我像疯了一样地按照这诗上的暗示到处找。但是,一无所获!”
孙大德皱着眉头道:“我记得这首诗的名字叫野天鹅庄园。”
杨之江点点头:“我们的童年恰好有一个野天鹅庄园,哪里有芦苇丛,我们也确实在芦苇丛里建了一个筑园。哪里有一个水塘,水塘外有一个天鹅湖。天鹅湖的天鹅时常会飞回池塘小歇。”他摇摇头:“没有任何收获。”
我皱着眉头道:“我觉得非常奇怪的是,她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南同市,她不是住在北京么?”
孙大德道:“我们只能假设,是她发现了什么,或者说,她发现了很多秘密,已经厌倦了她过去的生活,想要回归呢?甚至,她就回到了南同市呢!”
我点点头:“这是个不错的推断,那么回到南同市,她肯定想找到杨之江。”
狸猫抢过了我的话头继续道:“她肯定流连在天鹅庄园,肯定流连在筑园,流连在池塘边,流连在天鹅湖边。结果一双黑手在这里找到了她,夺去了他的生命。用一具棺材暂时将她埋葬在了这里。”
杨之江点点头:“是的,天鹅湖就在嘉陵江边,洪水将她的棺材冲刷了出来。我检验过那里的土,埋下去大约只有两天。”
我盯住杨之江:“你凭什么认为秘密在尸体里面?”
杨之江指住诗歌:“我清楚地记得,我写给他的诗歌里面没有这一句:激情和雄心还在里边…”
我点点头:“你认为秘密在尸体里面?”
杨之江点点头:“我知道总有那么一天,我的湄儿会回归,她的激情和雄心都会回归,可是,我没有想到,她是以失去生命这样的方式回归。”
我们都沉默了。
久久地狸猫道:“尸体一定在下葬之前就被搜查过,后来又被法医检查过,这尸体应该没有秘密可言。或者说有秘密也会被检查出来。激情和雄心还在里边,在什么里边?”
我一下子站起来,狸猫和孙大德都站了起来。
我们共同说出了一个词语:“天鹅!”
杨之江一下子跳起来,第一个冲了出去。
月夜的天鹅湖很美,整个地面和水面都洋溢着雨后月夜那种独特的味道。
看来,杨之江的情绪有些激动。
他显然长期与天鹅生活在一起,对天鹅的习性非常了解。
他告诉天鹅是一种冬候鸟,有着优雅的体态,喜欢群栖在湖泊和沼泽地带,主要以水生植物为食。每年三四月间,它们大群地从南方飞向北方。雌天鹅都是在每年的五月间产下二三枚卵,然后雌鹅孵卵,雄鹅守卫在身旁,一刻也不离开。一过十月份,它们就会结队南迁。在南方气候较温暖的地方越冬,养息。其体长约1.5米,体重可超过10千克。全身羽毛白色,嘴多为黑色,上嘴部至鼻孔部为黄色。它们的头颈很长,约占体长的一半,在游泳时脖子经常伸直,两翅贴伏。由于它们幽雅的体态,古往今来天鹅成了纯真与善良的化身。它们的食物天鹅主要以水生植物的种子、根茎、叶子和杂草的种子为食,也啄食少量的软体动物、水生昆虫和蚯蚓等。它们的嘴强大,掘食的本领很高,能挖食埋藏在淤泥下0.5米左右的食物。晚上恓息在芦苇丛中。
而他带我们要去的地方,正是池塘边的一片芦苇丛。他告诉我们,十九岁前,他几乎天天和湄儿来这片芦苇丛边和天鹅亲近。而他们亲近天鹅的地方始终是那蓬芦苇丛。
天鹅不怕人,喜欢和人亲近,而且做任何事都有长性。他们不但配偶固定,就是每天晚上的恓息地也不变更。
我们下了车,悄悄地朝着池塘边走来。
正是月亮照彻的时光,湖水浩渺和嘉陵江相连接,成为白茫茫的一片。而水塘则好像一个怕羞的小姑娘,被芦苇丛遮着,被水柳树掩映着,在夜风中微微颤抖。
我们小心地一步步走到池塘边那蓬芦苇丛。
果然里面有两只相拥而眠的白天鹅。
杨之江示意我们禁声,他小心翼翼地来到白天鹅的身边,呢喃着,小心地在白天鹅的身体上抚摸着。
狸猫祭出自己的法宝,警惕地向四周看着。
突然,一道光亮向着我们这边扫了过来。
我立刻道:“全部进入水中。杨之江将这两只白天鹅带回去!”
我的命令下达完毕,就看见一批携带着手电的人朝着这边跑过来。
我还看到他们带着枪。
我说:“从水中离开这里!”
杨之江将两只天鹅捂住嘴,和我们一起潜入水中。
在水中,我们听到头上的地面上人的脚步声。
我们在睡下悄悄地离开这里。
我们回到狸猫的住处,已经是半夜两点了。
不过让我们兴奋不已的是,杨之江果然在天鹅的身上找到了一个用密封胶密封得很好的优盘。
杨之江的手一直在颤抖,想起来,这是湄儿给他留下的唯一东西,我们心里也黯然。
狸猫默默地为他打开电脑,又帮他控制好颤抖的手,将优盘插好,然后说:“我们出去吧。”
杨之江摇摇头:“你们看看我的媚儿吧,我相信,她会让我最后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