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村长愣了半晌,望着其余几人,叹了口气道:“你们都长大了,都懂事了,我知道你们想什么,可我一直都把你们当成自己的亲骨肉一样看待,眼见着你们犯错,我心里难受,同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们知道吗,我一听到消息,便从地里赶来,就是希望你们少受点皮肉之苦。”
一席话,说得众人泪流满面,不知该说啥才好。眼见张村长对他们很失望,他们也很难过,更想着不该这样。
不多时,罗桑把小雨叫到了村部,朝张村长道:“张村长,这是我的爱人,你和她说吧,要是她原谅他们,这事就算了。要是她不原谅,这事就难办了。”
小雨见着老黄,走到他的身边,伸手双手,啪啪的几耳光,扇得他满面火辣辣的。小雨冷哼一声道:“混账东西,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胡作非为。你信不信我马上去乡里,告诉杨书记,抓你到劳改所,教养一辈子?”
老黄朝小雨望了一眼,冷笑一声道:“我知道杨书记是你的干爹,你有种就去乡里告诉他,把我抓走。”
张村长朝老黄喝道:“混账王八蛋,这时是你嘴硬的时候,一点悔改的心都没有。”
老黄怕张村长生气,只得不做声。小雨又转到小马的身边,抬脚便朝他的胯下踢去,踢得小马,杀猪也似的嚎叫。小马被痛不过,险些晕了过去。张村长看得不忍,却也不敢说啥。唯有这样,才有一线希望让他们都被释放。
小雨又走到其余几人跟前,一人给了他们几脚,听他们的叫声,命根子恐怕是不能用了。罗孟慌忙走到小雨跟前,低声道:“小雨,下手不要太狠,得给张村长一个面子。”
小雨略略点头道:“我要让他们记住,村里还是有王法的。他们来我们村,就得遵守我们村的规矩。这件事,我不告诉干爹,放他们回去,回去把伤养好了,不服气再来咱们村。”
罗孟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哪能放他们走。朝张村长道:“张村长,小雨答应放他们,我就不将他们交公处理了,就按村里的规矩处理,你看这事咋样?”
张村长心想,只要不让他们坐牢,什么事都好说,连连点头道:“罗村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不送到大牢里面去。”、
罗孟朝罗桑瞟了一眼,让他陪着张村长和小雨到家里坐坐,这里交给他来处理。罗孟知道老黄嘴硬,不愿听他的,张村长做出这样的嘴脸,他敢有不听的?
罗孟见三人走远,朝老黄道:“我媳妇答应不将你们交公,这件事就交由我来处理。你们是知道的,在咱们村犯事,遇到这么大的事,是要被乱棍打死的。我如今也不打你们,给你们一条活路。不知道你们是听我的,还是选择乱棍打死?”
老黄还没说话,赖大便道:“村长,你有什么话,要我们办什么事,就直说吧,我投听你的。”
赖大是被小马拉进水的,他可不愿被打死,更不愿在众人面前曝光。如今村长活动了,就连忙请缨。罗孟微微一笑道:“还是赖大识趣,赖大,这件事很简单,你们也应该能办到。我既不要你们杀人放火,也不要你们偷鸡摸狗,只要你们……。”
众人一听,愣愣地道:“想要我们干什么?”
罗孟冷哼一声道:“你们答应不答应?”
赖大连连点头如捣蒜地道:“村长,没有什么不答应的,您说什么事吧?”
罗孟将牛蛋在山庄的事说了一遍,万一牛蛋来村查出来,让他们承担责任。众人初时不愿,后来被罗孟一逼一哄,哄得他们都愿了。罗孟将几人放了,带到家里,交给张村长。张村长见他们安好无恙,感激得不得了。
罗孟朝张村长道:“村长,以后管好他们,不要让他们再犯错了。这次很好是遇着小雨,要是遇着别人,就更加难办了,非得送进牢里不可。”
张村长说了些客套和感谢的话,领着几人,回村去了。张村长走了数步,心里暗自骂道:“要是遇着别人家,那倒好办了,遇着你罗孟,不知又想了什么法子,来陷害他们。”
张村长见他们没事,也不好问他们,罗孟到底用了什么条件来交换。
罗孟见张村长一行走出了村长,拍着罗桑的肩膀道:“罗桑,这事就这样敲定了。只是不知道牛蛋什么时候回来,可要派人盯好了。”
罗桑点头道:“爹,您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看着他的。只要有风吹草动,我就派人将他拿下,不让他见老赵。”
正说着,忽见一人喘吁吁的跑来道:“不好了,不好了,老赵不行了,都抬到堂屋去了。”
罗孟和罗桑一听,心里暗自高兴。老赵一去,就再没人知道老王的事了。罗孟虽心里高兴,却表现得吃惊的样子道:“我来的时候,不都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去世了?”
那人走进几步,才道:“老赵本来还和大家说话,见牛蛋回来了,就把大家哄出去,说要给牛蛋单独说说话,等和牛蛋说完话,他又把大家叫进去,就那样死了。”
罗孟和罗桑听得牛蛋回来了,顿时吓得脸都青了。忙道:“现在牛蛋还在那里?”
那人摇摇头道:“牛蛋早沿路回牢里去了,他说只请了三天的假,他从牢里来,就走了一天多时间,现在得赶回去。”
罗孟朝罗桑示意,要他马上派人截住牛蛋。罗桑朝那人一礼,慌忙奔出屋门。罗孟却与那人道:“你等等我,我去换件衣服,再到老赵家去。现在老赵家咋样了,有人在那主持正事吗?”
那人道:“刚才大娃去请了摆水路道场的先生了,一应物事都在备办当中。幸好早天赶制棺材,要不然还来不及了。”
罗孟吸了口气,跑进屋里,抓起一件衣服,套在身上,便和那人朝院门外走去。他又问道:“牛蛋和他在屋里说了多大一会话?”
那人摇摇头道:“不知道说了多大一会,大家都说那里没你主持是不行的,便让我来叫你。你这一去,他家的事就办得好了。只是还不知道出殡日期。”
罗孟的脸,绷得紧紧的。让人防着牛蛋,怎么就没防住,不禁快步来到老赵家,听得哭声,才知老赵真的死了。他本来盼着老赵早点死,可现在他盼着老赵醒来。老赵一死,把什么都告诉了牛蛋,那岂不是遭了?这件事,也不知是谁告诉了牛蛋,让他请假回来。
罗孟边想,边朝众人望去。他知道老韩和老赵有仇,是绝对不会帮老赵的。那到底是谁,是大娃?可大娃一直守在老赵的身边,寸步不离。罗孟的思绪乱得像乱麻一样,处理老赵家的事,随时都在出错。
过不多时,先生来了,四下一望,又翻了翻书,择定二十六下葬,和二狗是一天。老赵家的问先生道:“老赵新得儿子,延续香灯,我想找块好的风水宝地,让他安身,也保佑他的孩子,能顺利长大成人。”
先生点头道:“你带我去看看你家的地,然后我再回来和你商议,哪里能葬哪里不能葬,你自己拿主意。”
老赵家的披着孝衣,和先生走到他家的地里,指着四周道:“这些都是我家的地,只是不知能不能埋。”
先生朝四周望了一眼,只见高高的土山上,迎风长着几排高大的柏树,柏树上,乌鸦不停的乱叫。先生又朝前方一望,正对着一山,他点点头道:“这倒是个风水宝地,不过老赵身前似乎做了什么坏事,从他的生辰八字和死的时间来看,这里不能埋他,倒是可以把老王的坟迁到这里,才能保佑你的孩子顺利长大成人。”
老赵家的一听,忙道:“先生,我知道老王家的地,也是你看的。可把老王迁到这里,也得经过庆明的同意,他不同意迁,是不能乱迁的。况且我家只有这块风水宝地,其它地方,老赵他爹就说过,是不能埋人的。”
先生皱眉道:“老赵是可以埋在这里,但老王和他是生死冤家,得葬在一处,要么就将老赵的坟地看在老王的坟的旁边。”
老赵家的为难道:“先生,我家和山上老王家,本来就不怎么和,这样一来,不是……。”
先生摆手道:“那这样吧,我在这里,选个折中的地方,先把老赵的坟地择出来,以后空出一块地,你们来这里的时候也给老王上几柱香。”
老赵家的听说,朝先生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得什么,全听先生的安排。只要孩子平安无事,我这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别的祈求。”
先生又安好罗盘,朝四周一对,择好坟地,匆匆走回,决定下午五点起更,为老赵做水路到场。罗孟听得和二狗家一天,忙朝先生道:“和二狗一天,怕到时村里忙不过来。”
先生摇摇头道:“如果不是这天,又得过十七天才有期。我看人死在家,能拿出去,早点拿出去的好。”
罗孟伸伸舌头,想让老赵多在家停留几天,把牛蛋抓住,再埋他不迟。这样一来,他得分心处理这里的事,还不能全心去找牛蛋,不禁恨恨地朝先生白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