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孟家的在床上养了十几天,渐渐的好起来。细雨绵绵,也下了将近十几天。天终于放晴,可罗孟家的心情,却没好起来。想着老赵,她的心里一阵厮痛,要是和他一起死了,或许还没今天这么多事。如今的村里,狗仗人势的人越来越多,罗孟在村里的地位每况愈下,都不太搭理他们。她想着这些,想着老赵,想着他的烟斗,便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
每到晚上,她便梦见老赵,和他苟合。从此以后,精神恍惚,整天萎靡不振。罗孟以为她伤心过度,暂时没好,也不太在意。又过了十几天,上面派人下来检查。罗孟不知从何处听到了消息,便准备迎接检查的人。
谁知他一打听,上头的人去了邻村,却没来村子里。罗孟惊惶得不得了,朝罗桑道:“罗桑,你注意着上头的人,要是来了,即刻通知我。咱们以前所做的事,一定不能让村子里的人乱说出去。”
罗桑略微一点头,朝他爹道:“爹,我想这次上头来查,一定不会来我们村。”
罗孟叹道:“但愿如此,只是上次二狗夫妇的事,闹得太大了,怕上头是走访。不等我们知道,什么事都打听好了。也不知道上面来的是些什么人,要是像杨宇均那样的,我们的日子就难过了。”
罗桑怔怔的望着罗孟,低声道:“爹,要不我们搬走吧。趁着还没查出蛛丝马迹,咱们就走得远远的,谁敢说啥?”
罗孟指着床上他老伴道:“你娘不愿离开,咱们不能离开这里。即使遇到麻烦,也要留在村里。我这条老命,不值钱了,只是你,要好好的活着。你娘保了你一时,也保不了你一世,行事时还得注意,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罗桑连连点头,心想爹这些年来做事,都没人抓住把柄。只是自己做的蠢事,让别人抓住了尾巴,连累了他们。罗桑想罢,心里很不自在,又叹了几口气,才朝屋外奔去。
罗孟家的见罗桑出去了,朝罗孟道:“孩子他爹,这次上头来查,是不是要查你们的事?”
罗孟点点头,却没说话。罗孟家的淡淡的道:“他们来查什么?二狗夫妇的死,村里都说是鬼附身,才让他们失去心志死的,这件事可以瞒过去。老赵的死,更是被厉鬼附身,这也没有问题。”
罗孟低声道:“可老王的事和牛蛋的事呢?当初也想着是为了我和罗桑好,却没想到上头会来查。”
罗孟家的爬起身,靠在床沿上,朝罗孟道:“老王的死,与你无关,他们要是查出来,我自己去认罪。牛蛋的事,你不是找了邻村的老黄以及小马他们了吗?”
罗孟听他老伴一说,连忙道:“老王的事,你不能说出去。这件事没人知道,即使老赵死时告诉了牛蛋,只要你矢口否认,他们也拿你没办法。”
罗孟家的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想,我要是死了,来个死无对证,老王的事,就不会牵连到罗孟。我和老赵的事,对不住罗孟,我也得有些补偿。
罗孟见他老伴不说话,朝她低声道:“你先坐着,我给你熬了鸡汤,我端给你喝去。”
罗孟家的摆摆手道:“你让香君来照顾我就成了,你还得去盯着上头的人呢。”
罗孟叹了口气道:“香君她又回山庄了,那次被老谭他们一骂,再不好意思来这里。她说要把孩子刮掉,气得我直吐血。罗桑听了她的话,也没多说,便把她送了回去。你要是像她,我就把她接回来。”
罗孟家的点点头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罗桑的,咱们不能亏待了她。传出去,那多不好?上头来查,咱们也得做个样子。”
罗孟连连应了罗孟家的,便朝山庄走去。
罗孟找到香君,朝她道:“香君,我来是有件事求你,希望你能答应我。”
香君一愣,村长什么时候说话这么低声下气,忙道:“村长,您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一会我还得上班呢。”
罗孟忙道:“香君,我老伴她想你了,希望你能陪她一段时间。”
香君摆摆手道:“我算是什么人?山庄里干粗活的人,不干不净的。你让她找别人去陪她吧,老谭家的两个媳妇都在家,你找她们陪去。”
罗孟低声道:“我看她的病,一日不如一日,恐怕是不行的了,你就行行好,陪陪她。山庄里一天给你多少钱,我照例付给你。”
香君冷笑一声道:“罗村长,我不是桑拿房里的人,更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的人,请回吧。孩子我刮掉了,痛得我哭爹喊娘,我永远记住那一天,我以后也再不会踏进你家半步。”
罗孟一听,吓得后退几步。他没想到,香君竟说到做到,这么快就把孩子打掉了。他的心里,怦怦的乱跳半晌。
罗孟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要是不同意,我也不为难你。以后要是想来家坐坐,家里随时欢迎你回去。”
罗孟说完,转身便赶回家里。
来到家中,便听罗桑嚷道:“爹,县里的黄秘书一行来村里视察了。”
罗孟听完,忙奔到跟前,朝站着的几人道:“欢迎县里的领导来村指导工作,欢迎欢迎,快请屋里坐。”
罗桑的身旁,站着一个高高瘦瘦,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身后几人,像是陪从。罗桑见他爹慌忙从院外奔来,忙指着高瘦男子道:“爹,这就是县里的黄秘书,身边这位是他的侄女,身后的几位都是县里来的客人。”
罗桑忙握住黄秘书的手道:“黄秘书,早听说你们要来,我左顾右盼,就不见你们的影子。要是早知道你们来,就好好的准备准备,为你们接风。”
黄秘书摆摆手道:“这次视察,还是我侄女黄凤岚的主意,要不是她,我还几乎不能了解你们村。我们来这里,是接到有人举报,说你们村出了些事,才来彻底调查的。”
黄秘书说完,指着身边的美丽女子。罗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她穿着一件毛绒的白外套,一条黑色的紧身裤,黑褐色的皮靴,显得黑白分明。她的脸,比衣服还白。整个人,就像雪域里的白雕,精神饱满,热情洋溢。脸蛋像颗瓜子,瘦得风斗能刮倒。罗孟心想,如今城里人都以瘦为美,这也没有什么好奇的。
迎着众人,走进屋子。又朝罗桑道:“你到山庄里走一遭,就说县里来人视察了,让他们好好准备准备,两个小时候,我带他们去山庄里。”
罗桑应了一声,正要走出去,却听黄秘书道:“山庄里我们早打点好了,听说你们村有家姓谭,家里有十几个儿子,我倒想去他家看看,不如带我们去走走。”
罗孟忙道:“大家都辛苦的赶来,还没来得及喝杯茶,先喝了再去。”
黄秘书摆摆手道:“村长不用客气,来村里,一切都得村长打点,也不是我们视察要做的。本来我们想直奔老谭家,但想着来村子里,还是招呼招呼一声。”
罗孟拱手哈腰地应了,带着众人便朝老谭来走来。罗孟心想,老谭家倒挺出名,生多了儿子好,县里都知道了。这老谭,倒是走运了。
罗孟带着他们,来到老谭家的院子,朝他家屋子嚷道:“老谭,县里来人了。”
老谭去河边,没有回来,只有红姝在家,听得是罗孟的声音,却不敢开门。八妹朝红姝望了一眼,低声道:“七姐,就咱们在家,也不知道罗孟耍什么花招,咱们就不去开门了。”
红姝点了点头,又摇头道:“八妹,咱们还是出去看看,看他有什么话要说。要是真的有事,是县里的人,我们也不能怠慢了他们。”
八妹和红姝,走了出来,朝罗孟吆喝道:“村长,我爹不在家。”
罗孟忙指着黄秘书道:“红姝,这是县里来的黄秘书,想来你们家看看。”
黄凤岚见出来两人,个子相差不大。但一人如天仙,一人似烂泥,不禁心道:“好一个绝色女子,只不知道是不是老谭家的闺女?”
她见绝色女子来给他们打开院门,朝她善意的笑了笑。罗孟指着黄凤岚道:“这位是黄秘书的侄女黄凤岚。”
红姝欠了欠身道:“原来真是县里来的人,大家都快请屋里坐。”
红姝本来板着脸,听得真是县里的人,脸上堆满了笑容。心想牛蛋在外面,可能有了转机,要不然县里也不会来人。红姝朝八妹嚷道:“八妹,你去张罗着让大哥回来,招呼招呼客人。”
八妹听完,朝河边去了。
黄秘书走进老谭家的屋子,见屋里简陋,微微一笑道:“杨书记没来过老谭家,却对老谭家了如指掌,对村里发生的事,也了如指掌,这样的干部,才是人民的好公仆。”
黄凤岚微微一笑道:“二叔,怎能凭杨书记的一面之词判断是非呢?”
罗孟听罢,心里高兴。只觉眼前的美少女,是在帮自己说话。好你个杨宇均,一定是你奏我的冷本。罗孟边想,边咬着银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