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刘伟的护林传达室,我马不停蹄的向山林里赶去,行进了两天的时间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到第三天,天气不错,我心想这几天连续赶路,再几天的时间应该差不多能到师傅口中所说的无字碑了。
中午时分,我坐在一块石头上想休息一会。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我抬起头想看看是什么人。
这时候我看见远处走来了三四个人。看样子不像是山里的樵夫。
“三阳!三阳!”这时候我看见那个带头的人竟然喊着我的名字。
我定眼一看,竟然是黄夫子。
我连忙迎过去说道:“夫子,您这是干什么去啊?”
“三阳啊,我临时在这边发现了一个大墓,现在人手不够了,你过来帮帮我吧!”
“可是。。。”我想起前几天那恐怖的事情有点犹豫。
“不用可是了,我已经跟你师父说好了,正好你也见见世面!”黄夫子说道。
我一听我黄夫子跟我师傅打了招呼,也就不好推辞,就跟着黄夫子去给他帮忙了。
“是什么大墓啊?”我一边跟着黄夫子走一边问道。
“长生路,在长白,九宫困龙乱阴阳,地葬千夫百世伤。”黄夫子嘟囔着。
“啥意思啊?”我疑惑的问道。
黄夫子笑了笑说道:“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黄夫子的这句话,着实有些古怪。当然我也不想细细的品味,毕竟我们并不是干一行的。
我们边走边聊,黄夫子说他家世代都是倒斗的,到了他这辈,母亲因为难产而死,父亲又长年在外,所以他很小就离家在外闯荡。现在回想起来,上次回家看望他父亲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本来计划回家看看的,可是就要启程的时候,就接到了父亲寄来的信,上面写着“我有一件重要的宝贝留给你”,附带这句莫名其妙的谜语:长生路,在长白,九宫困龙乱阴阳,地葬千夫百世伤。
心里转过许多念头,虽然这次在长白山栽了跟头,可是现在又发现一个大墓,黄夫子就决定怎么着也得带点东西回去,也让他爹高兴高兴。
走了一段路到了前面盘山公路,我看见一辆车停在路边,黄夫子招呼我们上车,说是他父亲给他安排的带路人,于是我就跟着上了他们的车,行驶了一段路程,我发现车子并不是向东,而是开往了相反方向的雁愁山。那个地方背靠长白山大山脉,草木葱茏,山石嶙峋,常年阴云垂地,就算是山下的村民进去都常常迷路。
这时候黄夫子问开车的说道:“你是我父亲派来的?”
开车的是个胖子,笑呵呵的说道:“是啊,老爷子让我来给你们带路的!”
“好久没回家了,老爷子还好吗?”黄夫子说道。
那开车的胖子笑呵呵地说道:“老爷子的遗愿,是把自己葬进你们黄家祖坟里,所以才……夫子,你当年离家早,想必还不知道祖坟的事儿吧?”
“你他妈说什么遗愿?好好说!”黄夫子有些激动的说道。
开车的胖子顿了顿说道:“夫子节哀,老爷断气前嘱咐过我一定要你完成他的这个遗愿再回去奔丧!”
听完我非常震惊,心想这是什么规矩,黄夫子的父亲死了到现在才告诉他。我本来以为黄夫子会非常激动难过,可没想到夫子只是默默的点了一支烟,再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仿佛死的不是他爹。
黄夫子抽了一支烟,说自己的父亲的确没跟他提过祖坟的事情。
入夜时分,我们终于下了车,阴冷而腐臭风扑面而来。入眼处是一座神秘、阴森的大山,隐约可以看到几座孤坟。
“嘿,到了。”胖子司机掀开一块草皮,露出下面黑漆漆的洞,“就从这儿下去。”
这是盗洞。黄夫子眯了眯眼睛,顺从地跟着他们爬了下去。而我也跟着进了黑乎乎的盗洞,盗洞内壁十分光滑,我差点儿摔下去。
落脚处是一片空地,但是周围并不空旷,我们仿佛身处井底,被九道墓门团团围住。这九道门都是巨石材质,看起来严密无缝。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到空间在逐渐变小。
“九宫门!”黄夫子大喊一声,我跟着回头看去,发现司机胖子和跟随黄夫子来的几个人竟然不见了!
一声闷响,处于正位的四道墓门突然向我和黄夫子移动过来。我正准备躲避,却发现剩下五道墓门以顺时针的方向移动起来,想要逃出去的话,只能等到双层缝隙重叠的刹那。
我仿佛听到骨骼被挤得“咔咔”作响,眼看时机到来,我和黄夫子硬生生地扳过身子,窜进了快要错开的缝隙里。只听“轰隆”一声,九道墓门完全合拢在一起,露出了原本被遮住的幽深入口。
黄夫子迟疑了一下,抬腿朝那个入口走去。我也跟着进去,可是我刚探进半个身子,一股劲风从头顶猛地袭来。我立刻往旁边一闪,却发现那只是一块石头。
就在这时,一只手揪住我的后衣领,把我摁倒在地。我下意识地偏过头,冰冷的刀刃贴着我的脸插进了地里。
我费力地弓起身体,抬腿狠狠地一踢。趁那个人躲避的刹那,我整个人蜷缩着从外套里滑了出来,一脚踹上他的后腰。同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他的脊椎骨立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这个家伙是司机胖子,他疼得拼命地挣扎,偏偏喉咙被我扼住,怎么也叫不出声来。我抬起头,看向前方亮起的手电筒光芒,这时候黄夫子寒声道:“把我骗过来,到底要干什么?”
那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人,身上穿着大红的古式旗袍。我一不注意司机胖子挣脱了我的手臂,瑟缩着跟在那女人的身后。
“我是苏小晚,是黄东的媳妇,见过大哥。”
她笑得温柔,我却冷哼了一声:“我弟弟黄东出生不久就死了,他哪来的媳妇?”
“大哥在外打拼这么多年,难道就不知道结阴亲?”苏小晚冷笑起来,“我家欠你父亲二十万,实在偿还不起,父母就把我拿来结阴亲还债,这可都是拜你们黄家所赐。”
“我父亲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把我骗过来,你又想干什么?”黄夫子说道。
“老爷子的事儿可跟我没什么干系,至于大哥你……”苏小晚轻笑道,“老爷子死后立下遗嘱,把家业都拿去捐了,却留下了一件宝物给你。大哥,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谈呢?”那女人笑着说道。
“好,谈谈。”话音未落,就在这时,黄夫子抢过了她的手电筒,整个空间顿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三阳,保护好自己!”黑暗中我听到了黄夫子说话的声音。
倒斗多年,黄夫子练就了非凡的直觉。确定了苏小晚所在的位置,他趁势一拳砸向了她的肚子,却被她一手攥住了手腕。
头顶传来嘲讽的声音:“原来在这里啊。”
劲风下落,黄夫子在她一巴掌扇下来之前硬生生地掰折了自己的手腕。顾不得脱臼的右手,黄夫子就地一滚,空余的左手拽下还在发呆的我,死死地捂住了我的嘴。
一阵石子滚动的声音响起,苏小晚在黑暗里摸索了一阵儿,大概是以为我们逃跑了,便转身朝甬道另一方走去。我和夫子在原地趴了一会儿,确定她离开之后,黄夫子这才坐起身子,忍痛把手腕还原。
这时候我听见旁边有脚步声,还不等我反应,黄夫子站起来把过来的那个人按在地上。
定眼一看,这人竟然是司机胖子。
黄夫子用软钢丝勒在胖子的脖子上,压低了声音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我是山下的村民,前些日子被这姑娘雇来的。”胖子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也不知他们是谁,就看见他们运了一口棺材来。当天晚上他们在村里歇脚,可是没想到那口棺材中的尸体诈尸了。那具尸体破棺而出,咬伤了不少人,好不容易才被赶进了山里。后来我听到他们谈话,说什么‘老爷子不见了,现在只有黄夫子才能找到那东西’,第二天就被雇来找你了,这不才在路边接到你们。好汉,饶命啊!”
黄夫子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们虽然背靠着雁愁山,但是没什么人敢上来啊。”胖子说道,“几十年前开荒的时候,村民从山里挖出许多尸骨,半夜还听到鬼哭,闹得人心惶惶。我们村里人迷信,反正大家也不靠这山过活,就索性封了山,哪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不过……”司机胖子结结巴巴的说道。
“不过什么?”黄夫子接着问道。
“我听苏小姐说,这个地方叫长白墓,他们是来找一个叫长安灯的东西的。其它的,我就不清楚了。”司机胖子接着说道。
这时候我看黄夫子脸色一变。
“长白墓、长白灯,我的大名就叫长白。”黄夫子嘟囔着。
黄夫子如约留了司机胖子一条命,让他跟着我们探墓。
甬道的尽头是一阶盘旋向下的楼梯,红、黄颜色,是将黄泥和石灰水按比例混合修建,算得上是古代先进的混凝土制作方式。只是这阶梯表层糊着一层已经发霉了的糯米,看起来十分怪异。
石灰防腐,糯米防尸,想来这下面应该是有些凶狠的玩意儿。想到这里,我暗自握紧了背包带子,让司机胖子在前面开路。
走了一截,楼梯拐角处出现了两具脸色青白、手里提着油灯的尸体。黄夫子低声道:“这是古代陵墓里的提灯守夜人,别惊动了它们。”
司机胖子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我们小心翼翼地与尸体擦肩而过。突然,它们猛地蹿上了我们的后背,还燃着火苗的油灯立刻将我们的外衣烧着。我们用力地挣开,偏偏这两个家伙抱得死死的,像是要引火把我们活活烧死。
我已经感觉到了灼痛感,司机胖子的背后更是冒起了火花。我狠狠地拽下尸体手中的油灯,扔了出去,同时拖着它在地上滚了起来。司机胖子也机灵地模仿着,在黄夫子的帮助下,总算扑灭了身上还未成大势的火。
被烧到的地方传来剧痛,我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却看到那两具已经被烧焦的尸体动作僵硬地捡起熄灭的油灯,转身往下走去。
司机胖子喘着粗气问道:“它们要去哪儿?”
“提灯守夜人的职责是不能让灯熄灭,现在灯灭了,它们应该是去添油。”黄夫子沉吟片刻,说,“跟上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