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墨云可以继续他的野外生活,不必一定要经过金元城。但自从他离开了商队之后就没与人类接触,将近两个月的原始生活让墨云不免有些腻味,再加上墨云记得枯青宗在金元城有一个秘密据点,所以想过来了解一下自己离开枯青宗的近两年来,枯青宗和大秦帝国起了什么变化。当然的,墨云是要来此探听自家朋友的消息,稍微削减自己的思念之情。
不过在北门外墨云就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一群面相凶厉但还有点法度的战族士兵,墨云对战族的实力有初步的认识:连守城的战族士兵至少都是七星剑侍,一个八人小队的队长就是剑士,在城头镇守的甚至还有数位剑师级别的将领,这样的阵容,的确足够体现出战族的十足底蕴。
墨云的打扮很低调,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刻意收敛。
依然是压制到剑尊修为,保持着令人尊重的境界,又为自己增添多一层防护衣。在切身体会过草原民族的诸多野蛮理念之后,墨云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认识。
在中原人的眼里,草原人的思想和理念是野蛮的,不可理喻的,殊不知他们自己的思想才是真正的不可理喻。因为草原人的思想和理念是直接的,赤.裸裸的,比起一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中原人来说,不知道光明正大了多少倍。
正是出于草原人对高手的尊重,墨云才选择如此作风。
“请阁下留步!”
入城是需要交税的,可是剑士级别以上的高手都可以避免这些世俗规,所以墨云压根儿没去理会那些城门兵,笔直地走了进去。墨云相信以这些人的老油条,不难看出墨云的有恃无恐。
只可惜,凡事并不是绝对,一个七星剑士修为的百夫长在看到墨云的时候,眼神急剧闪烁了一下,连忙上前拜见道:“请不要误会,阁下是尊敬的剑尊,我们战族是最尊敬高手的种族,还请阁下能给我们一点粗略的资料,方便我们这些小人物。”
原来是怕高手在城里捣乱而查无根底,需要一些资料记录。这样的措施,别说在草原里,在大秦不少大城池都有这样的规定,毕竟想要凭借区区的城墙来阻挡高手的步伐,实在有点强人所难。而记录在档之后,不仅可以追根究底,更可以以无形之力约束高手们的动作。
当然的,这些对于高手来说只是表面功夫而已。
墨云随便报了一个大秦帝国的世家子弟之名,就想继续前进的时候,突然发现城门上居然吊着一个浑身赤裸的老者。如若是不认识的人,墨云根本不会节外生枝,可是这个老者赫然是燕云墟那个自荐成仆的卫建德。
墨云记得这个卫建德在无情的身上下了很大的注,不仅给他们提供了很多方便,甚至连燕云墟的草图和燕云帮总坛的详细地图也给弄了过来,对墨云最后所取得的成功可谓是功不可没。
只可惜无情根本没将区区一个卫建德放在眼里,无论卫建德的投名状有多么的出色,他始终被无情排除在计划之外。
不得不说,无情的举动实在太无良了,甚至可以说是过河拆桥。不过在那么危急的环境下还要带多一个仅有剑士修为的卫建德,那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所以墨云一直都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不想今日居然在这里遇到处境凄凉的卫建德。
那个七星剑士修为的百夫长见墨云对城门上的老贼手起意思,连忙解释道:“这条老泥鳅是三个月前跟商队混进城的,可惜他的手不干净,把我家将军抓了个现成,被我家将军扒掉全部衣服吊死在城门,当真是杀鸡儆猴。不过这条老泥鳅也是命硬,吊了三天都还没死,换做是一般人早就被晒死了。”
墨云知道卫建德有今日的下场,其根源在无情。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遭遇,想起往日的种种,墨云叹息一声,把手一汇,一道凌厉的劲气就切断了绳索,随后只声一跃,就轻松地将跌落下来的卫建德抱住。
“水……”
卫建德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入侵自己的身体,给自己干涸的身躯补充最及时的能量,神态不免有点清醒。
墨云也不二话,直接打开自己的水袋,慢慢给卫建德灌水。
被水滋润醒来的卫建德猛然睁开眼睛,枯瘦如柴的双手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拨开墨云的手直接将水袋抢了过去,大口大口地直灌,一直到足够装五、六碗水的大水袋喝光为止。
墨云苦笑着将自己的狼肉干递了过去。
一样的结果,已经饿疯了的卫建德马上来一个狼吞虎咽。如此的狼吞,原本还有点发福的身材变成了骷髅般的身躯,让墨云产生一种不明由的心酸。
“是你!”
恢复了一点力量的卫建德这才正视起眼前的人物,随后,他停止了嘴部动作,死死地盯着墨云。
“哎……”
卫建德叹息了一声,继续自己的进食。
墨云原以为卫建德会跟自己拼命,又或者来一个愤怒咆哮,抑或是当众骂街。可他都没有,其表现平静得让墨云觉得不可思议。
这种尴尬的气氛酝酿了一小阵,墨云终于询问道:“你不恨我么?你有今日的境地,我也有一份责任在内。”
哪知道卫建德却摇头回道:“我不恨你,我恨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我恨那个人的绝情。你跟我一样都是身不由己,你是人家的师弟,不得不听那个人的意愿,即使要面对远比你强大的敌人,你都必须义无返顾地面对。”
顿了一下,卫建德蛮有深意地看了墨云一眼,说:“事实上,你的不死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看你现在的样子,估计你也与我同病相怜,身不由己。”
“是啊,我的确是身不由己。”
墨云叹息了一句,眼神恢复了平常的平静和坚定,说:“自从上一次分别,我与无情已快两年不见了。现在的我可以说是方外散人,我就是我,武道已是我人生最后的追求了。”
“恭喜。”
卫建德诚恳地恭喜一声,随后就叹息道:“只可惜我毕生与武无缘了。”
墨云这才醒悟过来,认真地打量着卫建德的身躯。
他之前以为卫建德只不过是被吊得太久而导致真元枯竭,真元耗尽的惨况,不想卫建德是全身的修为被废,身有多处严重的暗伤和相当程度的残疾,以他这样的身体状况,即使逃过了今日这一劫难也活不了两、三年。
难怪说他是老泥鳅,难怪骂他是小偷,难怪他会被人吊在这里。
卫建德的惨,已经不能怎么说了。
墨云冷冷地问道:“是谁废掉你的修为?”
“是本将军!”
一个没穿盔甲但威势逼人的胡须男子乘马而来,缓缓来到墨云他们的跟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质问道:“是本将军废掉了这个老匹夫的修为,你又能奈何得了本将军么?”
话完,一股有若雪崩的力量笼罩下来,压得墨云喘不过气来,而身体虚弱到极点的卫建德更是瘫在地上,仅仅依靠那不屈的怒火坚持着。若不是墨云之前的真元打底,否则单单这一威压就足够剥夺掉卫建德最后的呼吸了。
一个人霸道至此,已无话可说了。
墨云表面上是平静得可怕,可他心底已经是杀机重重。堂堂一个七星的剑霸居然对一个武功尽失的人下此毒手,其性情之狂暴,简直可以与那个白痴得无知的屠英相媲美了。
墨云将敌人的威压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将卫建德扶起来。
有了墨云的真元援助,再加上墨云将所有的威压都给抵消了开去,卫建德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虽然墨云将自己的披风给卫建德遮丑,可这样的装扮依然是有伤风雅,不得已之下,墨云只能让他暂时避开这个战圈,让自己直面一帮凶神恶煞的战族勇士。
不是卫建德能对战局起什么作用,而是墨云的表态就等于要抗下这一门事,要直面一个将军的尊严。
面对这样的事情,特别是面对一个七星的剑霸,相信绝大多数的剑者都会选择退避,甚至是落井下石。在这个侠风沦陷,一切功利为上的世界里,墨云能做到如此地步,绝对是难能可贵的事情。
“好!”
这个将军倒是看出了墨云的中原人身份,对于自己的徒劳不置一词,以再标准不过中原话流利地说道:“本将军还以为你又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没想到竟然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高手。看你的神态和气度,你不是中原某个神秘世家的天才,就是那些大宗派的秘传弟子,招揽你是不可能的,不过让你提点心神认识多一点这个世界的残酷还是可以的。”
“要打就打,废话那么多干嘛?”
墨云冷冷地回了一句,直接气得将军一气三跳。
“好!很好!非常好!”
将军估计是气糊涂了,连说这么多个好字。最终还以一个阴森森的语气回道:“区区的剑尊就胆敢忤逆本将军的意愿,看来你们中原人还是那么的狂妄自大。他日本将军挥兵南下,定会给你们这些愚昧的中原人好好的上一课。”
墨云的眼神一闪,问:“不知道将军尊姓大名?”
听到这里,将军当即趾高气昂开来,大声回道:“本将军就是金真国的三大神将之一,坐镇北疆的血狮剑霸阿木打!”
战族还没立国,名义上还在元蒙帝国的统领之下,而这个血狮剑霸阿木打于公众区域公然喊自己的疆域为国,其心之明显自然不用多说。
墨云点着头应道:“那尊敬的阿木打将军,如果大秦帝国的铁甲黑骑北征,不知道你们金真国能否抵挡得住呢。”
血狮剑霸阿木打当即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