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至于拓拔长天识破自己的身份,墨云更没去理会,觉得很自然。
武是各自修的,不是靠别人说的。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剑者之路,前辈先人的经验可以借鉴,但不能照办全抄,如果别人动动嘴皮子就能使人突破自我,那这个世界的剑尊就不会这么的少了。
这个就是俗话中的“师傅带进门,修行在个人了”。
拓拔长天这样的话已经说了很多次,也知道墨云的心理,所以不去计较,继续自己的话题来:“你的修炼功法太神奇了,似乎是以佛家的修身功法为基础,配以妖族的炼体之法,最大程度养住了身体。只要你不死于比武或者意外,相信你至少能活到四、五百来岁,而最颠覆的状态至少能保持到三百岁左右。哎,如果老夫当初有你一半的聪明,也不落到现在这么个地步了。”
拓拔长天法眼如炬,一眼就看穿墨云的身体基调。
虽然他的话里有点自怨自艾的味道,但是他的神情一点失望和后悔的味道也没有,看来他早就接受了残酷的现实,对自己的身体不再抱有期望。
“请!”
拓拔长天也不给墨云说话的机会,示意墨云品尝一下他冲的茶。
墨云也不客气,比了一个先敬的意思之后,就径自拿起一杯香味浓郁的黄茶品尝起来。
拓拔长天看到墨云舒畅的神情,就继续说道:“我们拓拔家本是大秦帝国的世家子弟,只不过是遭逢劫难方才流落此地而已。不过我们的文化还没失落。人喝茶,不是讲究一个品字,而是讲究品的过程,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墨云似明非明,似懂非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拓拔长天也没怎么说话和解释,说道:“剑界风云涌动,气息太过浮夸了,总以为讲事情说事务只能在饭桌上讲,熟不知一些生活小调更是说话的好时间,现在的人啊,总是忽略身边的美好。”
这句话墨云就明白了。
不过墨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拓拔长天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其主要目的究竟是什么。
就这样,拓拔长天总是请墨云喝茶,胡乱说一些令人不明白的话,有的时候是对一些的见解和评价,有的时候是茶的文化,有的时候则是牵涉到现今世界的风云涌动,总之,拓拔长天似乎很久没跟人聊天了,竟然一说就说了一个多小时。
交流到最后,墨云最终询问道:“拓拔长天,既然你愿意隐居这里做坐幕后的主使者,为什么不光明正大一点,反倒是培养更多的剑尊,甚至是剑霸来坐镇呢?”
没错,拓拔长天已经成功晋升到剑宗之境,成为高贵不凡的宗师。虽然他现在还处于巩固的阶段,但墨云相信再给他数天的时间,拓拔长天就能稳稳地站在二星剑宗的境界上。
拓拔长天倒是不知墨云会问这个傻问题,顿了一下就答道:“道理也很简单,我们是以武出道,以武为本,如果失去了武力的保障,恐怕就会像那些没保护能力的富翁一样,被人绑架勒索了钱财也不敢哼一声。现在连草原人也讲究所谓的公平,总要多那么一层虚伪,碍得我们家族的新一代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没体会过血的味道。我们拓拔家的天才们只有见到血,经历过生死才能成长为将来的撑天支柱。否则皆是虚谈”
在长生草原,落小的民族,特别是弱小兼且富有的民族皆是别人掠夺的目标。像那些富得流油的富人们被绑架勒索,甚至是杀人灭口的事情多不胜数,所以在长生草原行走的富翁们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保命手段。像拓拔家这样有权有势的汉人世家,以前得罪的人多,若是没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恐怕早就被人瓜分了。
而执法堂的残酷恰恰好成为了现今各大世家、宗派培养血腥打手的最好选择,这个也就是执法堂的名声那么的差却不仅没有一点削弱的势头,反而越来越兴盛的缘故。
墨云只不过是想印证一下罢了,接下来的问题才是他的目的:“拓拔前辈,既然执法堂成了默认的存在,那么你们为什么不干脆点,在拓拔家的城池里建立属于自己的军队呢?”
拓拔家的住址并不是在金元城,而是在金元城边上的一座独立城池,隐约成了金元城的辅城。这座小城池虽然不是很大,却是拓拔家第一、二代家主穷尽拓拔家的精力建造而成的,是拓拔家的立足根本。
墨云的话对于别的人可谓是石破天惊,但是对于长期处于高位的拓拔长天这个等级的人可谓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别的不说,就单单金真国的第一世家粘家,在不少比较复杂的地方就有完全不听命于金真国的家族军队,虽然他们的数目不像正规军队那么的高,但是战斗素养比一般的军队来得恐怖。
不仅仅是沾家,一些比较有野心的世家宗派或多或少都有涉及到这方面的事情。不是在某个国家、部落挂个名就可以独立成军。相对来说,拓拔家这种摆了明的自立一城,拥有自己完整的制度的世家,还真有点引人诟病。
“哈哈……”
拓拔长天笑得很大声,笑得很开怀。
良久之后,笑够了的拓拔长天才解释道:“强大的墨云阁下,你可把我们拓拔家看得太高了。那粘家可是金真国的第一世家,我们拓拔家最好听点是金元城的第一世家,但说难听点也就是一条地头蛇罢了。军队,如果我们有那样的东西,恐怕第一个对付我们的就是金真皇家,还有粘家。你应该知道一个稍微有点野心的国家是绝不容许在自己眼皮底下有可以威胁自己的存在的。”
墨云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的确,墨云是犯了一个傻,一个傻到没边的问题。他在与拓拔媚娘、拓拔沧海、拓拔岩石等人,特别是与赵明的交流中总是提及一些特别的存在,比如拓拔家的练武堂,执法堂就是他们关注的对象。
不过墨云没想到这个执法堂和一个刚刚踏入剑霸境界的剑霸就是拓拔家最后的底牌,比想象的还要弱上了许多,墨云当真有点失望,他真的很想见识一下被世人所推崇的世家力量究竟有多强大,就比如墨云很好奇剑圣的修为一般。
“哎,这个世界的高手真的好少啊!”
墨云心中感慨了一声。
伴随着境界的提升,武功的熟练和修为的精深,墨云越来越寂寞,越来越感觉到高手的难遇。虽然墨云现在还处于危险、被追杀的境地,但他隐隐有一种期待高手来临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出于剑者对武的追求,也是对实力的渴望。如果可以的话,墨云还真的想回去圣雪国的北疆,再次与那个曾经打得自己完全没脾气的北疆王屠千雄好好的较量一下,应证一下自己的武学得失。
现在知道了拓拔家的困境,墨云的失望之中带着一丝怜悯。
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的话,那么拓拔家很可能会成为这一次动荡的牺牲品,甚至成为历史的尘埃。
“好了,我也不与你扯皮了。”
拓拔长天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来,认真看着墨云冷静得可怕的反应之后,就继续自己的话题:“我跟你说了这么久的道理,就是看中了你能忍能隐的脾性,希望你能接替我的位置,把拓拔家坚持下去。”
墨云的眼神稍微一顿,问道:“拓拔前辈,这个邀请我拒绝。第一,真正适合这个位置的是拓拔沧海,甚至是拓拔岩石,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第二,这里的环境虽然不错,但与我要求的大相径庭;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想插手拓拔家的内部事务,我对拓拔家的好感仅出现在拓拔沧海一家身上而已,其余诸子不惹怒我还好,一旦翻脸我是不会留情的。”
拓拔长天倒是有点不高兴了,堂堂金元城第一世家摆了明的送给你都不要,这样也未免太不给面子了。不过随即就想起墨云之前的事迹,特别是墨云的背景,还有他真是年纪,马上就释然了。
论金钱,墨云这个剑宗绝对不会比自己少到哪里去,而且灵晶对剑宗的诱惑力实在是太渺小;论现在的修为,江河日下的拓拔长天绝对不是墨云的对手,即使在比较突出的精神力方面,自己比起墨云也是输多赢少的局面;论性情,墨云比自己还要可看得开,这个从他所有拥有的资本和所经历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其中的一、二。
拓拔长天也不放弃,继续邀请道:“沧海虽然比以前可靠得多,但是他父亲的背景过于复杂,这个倒是一点问题。如果他能有你一半的天资和定性,只要他的谋略能压制住拓拔家里那些蠢蠢欲动的白痴,我自然会把位置传给他的。可惜到现在为止他依然不能令我满意,特别是最近,他的所作所为都不符合一个世家家主所应当的气魄。”
墨云依然是摇着头,就是不答应。
拓拔长天火上加油,说:“虽然阁下的境界很是稳定,甚至还有相当可怕的底牌,但你毕竟还只是五星剑宗接近颠峰剑宗的修为而已,老夫也未必没有一抗之力。而且你不是枯青宗的家奴,更不姓南宫,完全可以以自由身份加入我们拓拔家,成为我们拓拔家的太上皇。到时候你完全可以凭借我们拓拔家的优势,不断进修,以你的天资应该可以在三年内挑战剑王之境。”
墨云倒是小小的吃了下惊,问:“拓拔前辈,你怎么这么肯定晚辈只是五星剑宗而不是颠峰剑宗?还有,你为什么一开始就识破了晚辈的身份,要知道东门先尘的秘密可没多少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