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身为拓拔家人的拓拔沧海看得通透,低声提醒起墨云来:“师傅,拓拔希是想借着粘家的内部剑盾,以粘坎儿克制粘木寒,为拓拔家抵消最强的敌人。”
听到这里,墨云终于恍然过来,哪里看不出其中的奥妙,分析道:“与粘汗有亲的大秦商人阿卡很可能是粘木寒挑选出来的棋子。他与拓拔家的矛盾发生得太过及时了,恰倒好处地破掉拓拔家与粘坎儿的联盟。这一次事情过去,即使拓拔家与粘坎儿还能同盟,但也绝对不会像之前那般热心。不得不说,粘木寒这一着棋子直接命中了拓拔家的死穴,现在的拓拔家真的是孤立无缘了。”
这时,一个强大的气息直接锁定了墨云。
“哈哈……”
一个嚣张无比的雄浑声音远远飘荡而来,只听他感叹道:“中原人有一句话说得很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尊找了这么久的神秘人,没想到真的在拓拔家撞上了。”
墨云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微微地笑了起来,说:“原来是尊敬的血狮剑霸,还真是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的内伤能好得这么快,而且修为还比以前更精深了一分,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没错,来人就是给墨云当众击败的血狮剑霸阿木打。只不过阿木打当初的内伤那么严重,现在似乎看起来比以前来得更为凝练,更为厉害。与他随行的,还有四个气息沉稳但双眼饱含杀机的剑尊。
这四个剑尊的来历肯定非同寻常,四个人加起来的威胁一点也不比阿木打来得低,原因也很简单,墨云在他们身上感觉到了那木都鲁六将的味道。
这样的阵容,足够震住场面的了。
“原来是阿木打尊者!”
拓拔长天似乎与血狮剑霸阿木打是旧识,率先打了个招呼。
阿木打见拓拔长天晋升到剑宗境界,回礼道:“原来拓拔前辈已经晋升到宗师之境,事隔六年,我们金真国的第四神将终于出世了。”
拓拔希这才以一个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家老父,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拓拔家终于有了可以镇住场面的人物,拓拔家的压力就可以减少不少。可偏偏这个人物的出现会大幅度削弱自己的权利和利益,甚至会剥夺自己族长的责权,这叫拓拔希如何高兴得起来。
不过阿木打没与拓拔长天叙旧,而是把注意力留在墨云的身上。
阿木打知道上一次是自己输了,输得很彻底,连带他的神将之名也倍受怀疑,不过他对墨云一点厌恶之心也没有,反而有一种感激之情。说实在的,以他这样的年龄想要再进一步真的很困难,现在能有这样的成就还真要多亏了墨云的深刻教训。
只不过敌人就是敌人,敬佩归敬佩,一些必要的场面话和利益纷争还是要清理一空的。
墨云害得自己倍受怀疑,甚至连自己的儿子、弟子也受人耻笑,家族也感觉到一些莫须有的压力,这都让阿木打的心很不好过。
只听阿木打邀战道:“我们也是时候来算一算之前的恩怨了。之前一次是本宗的失策,被你用技巧蒙蔽掉剑霸修为,让本宗公然蒙羞,此仇此恨,当真是黄河之水也难以清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墨云自然知道此事不可轻易过去。
拓拔希的眼神更是复杂。他本以为墨云也就是颠峰剑霸而已,不想竟然也是剑宗境界的超然存在。如果拓拔家能拥有两个剑宗坐镇,那么拓拔家的地位稳如泰山,即使金真国的第一世家粘家想要动拓拔家,也得掂量一下其后果。
阿木打似乎对墨云特别敏感,继续呼喝道:“东门宗师,身为尊者居然用卑鄙手段对待同辈中人,实在令人不齿。”
阿木家四大剑尊似乎听出了阿木打话后边的意思,纷纷把气息提升到最佳状态,随时随地都可以给墨云致命的一击。
突然间,墨云觉得事情大是不妥,隐约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开始在墨云的心灵深处疯狂滋长。为什么阿木打会来得这么及时,而且目标还是直指自己。如果说粘汗的出现是针对粘坎儿与拓拔家的联盟,那么阿木打的过来则是在牵制着自己,预防自己介入拓拔家的事情。
这一切的布置天衣无缝,难以破解,很容易让人产生天命如此,不可抗拒的渺小感觉来,对拓拔家的打击是无庸置疑的。为了区区一个神木拓拔家,真的值得如此大动干戈,精心策划么。
墨云想不通,也无须去想。
面对阿木打的熊熊战意,墨云只是报以微笑。以前他可以用区区的剑尊修为打败阿木打,更不说现在了,虽然阿木打受了教训有所清醒,实力也比以前更为强大,但对墨云来说,依然是有点棘手但构不成生命威胁的那一种。
感觉到墨云的漠视,阿木打的战意瞬间转化为怒火,眼神之凌厉简直可以把墨云给吞下去。
嘣!
平地一个炸雷,阿木打出动了。
阿木打的身体一个恍惚,他的血色方天戟化出一通血色神光杀至墨云的脖子前一尺处。这种速度,这种心境完全超越了在场所有剑霸以下的剑者想象,他们甚至还看不到阿木打的身体,只见血色光芒。
叮!
阿木打的方天戟与墨云的大手来了一记真刀实枪的硬撼,但结果却是出乎人的意料:墨云接连退了三步,而阿木打则轻松的飞退刚才位置。
乍看之下是墨云输了,但实际上阿木打所遭受的真元攻击和力量反噬远比其他人想象还要严重。刚才阿木打想依靠自己的速度和墨云的轻视先拔头筹,再加上自己昂然的战意,双重优势之下一股气将墨云拿下,但他错估了墨云的反应力,低估了墨云的真是修为,双重错误之下让阿木打一见面就落了个暗伤的下场。
自己精心营造出来的一招被对方轻描淡写的破解开去,自己还落了个轻度内伤的结局,这已经深深的打击到阿木打的尊严。但更深层次的,是他的自信心已经留下了墨云这个破绽。
一而再,再而三的挫折,直接造成了心灵破绽,如果阿木打突破不了这个心灵关口,恐怕他一生的修为也就如此而已。
阿木打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会有好结果,马上说道:“墨云阁下,你现在毕竟是武学前辈,没必要跟这些晚辈计较太多,这样会伤到你的声名的。不如这样好了,我处罚这五位禁闭一年,这样不知道可不可以?”
拓拔长天可不想再让阿木打和墨云冲突下去了。只要他能将阿木打和墨云绑到拓拔家的战车上,那即使得不到粘坎儿的支援,即使是金真国第一神将亲临也不用害怕。毕竟武学修为达到这个层次,做事多少都会有所顾及。
在明知道阿木打和墨云的剧烈剑盾,拓拔长天还是想尽点责任:“神将大人,不知道此事可否暂缓一下呢?毕竟现在的形势相当微妙。”
“那是拓拔家的事。”
阿木打不等墨云回应就先开口拒绝。
对于阿木打来说,拓拔家所之前所提出来的区区利益绝对影响不了他的选择,活到他这个年纪和地位,面子才是最为关键的东西了。如果这一次真的轻易揭过,那么他们阿木家以后就难以服众,被人挑衅的几率就多上很多,所衍生出来的后续麻烦更是数不胜数。
无论是出于金钱得失,还是面子工程,阿木打都不容许之前的事情这么便宜的就了断。
拓拔长天听得是眉头直皱,虽然阿木打的身份尊贵,可修为没自己高,而且自己再怎么说也都是神木第一世家——拓拔家的主宰,阿木打如此不给面子,叫拓拔长天如何下得了台,脸面刹时黑了下来。
如今的局面,就只能用武力来解决了,毕竟这个世界拳头大就是道理。
如果墨云赢了,那么他们就拥有这些人的绝对处决权,即使要挑断他们的手筋脚筋,甚至是直接杀掉他们都可以;而且阿木打的人都不可以追究,无论帖汗是否与阿木打有关系,甚至有所牵连,一旦反悔那可不就是名声扫地那么简单。
当然了,如果阿木打赢了,不仅可以报仇雪恨,更可以堂而皇之地将在场所有的人都带走,狠狠地刮神木拓拔家一下,以后拓拔家看到他们休想面前抬起头来。
这个就是残酷的江湖规则:胜者为王。
无论墨云是输还是赢,拓拔家都与剩余的两个神将交恶,拓拔家或许要面对金真国最强大的几个家族反目和围剿,拓拔家渡过此劫的可能性无限接近零。
“东门宗师,还请卖老夫一个面子!”
拓拔长天恭敬地将背后的剑盒解下来,拱手献上一把只有一尺左右、精雕玉琢的琉璃双头锥。
拓拔沧海惊呼起来:“多闻无双的第一子件!”
这宝贝就是大名鼎鼎的地神兵多闻无双的子件,也就是拓拔沧海父亲拓拔冲的最重要遗物,拓拔沧海如何不认识。
拓拔沧海一直以为父亲的遗物为拓拔希掌握着,不想居然是落在上代家主的手里,而且还隐藏得这么深。突然间,拓拔沧海感觉到自己一直都被蒙蔽在鼓里,也觉得自己父亲的死肯定不是这些所谓的上位者说的那么简单。
“沧海,接过来!”
墨云见拓拔沧海眼神中的杀机,连忙提醒开来。
他可不想拓拔沧海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差错,反正地神兵多闻无双的子件到手,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一个环节。更何况这个是拓拔长天的企求,墨云不得不卖他这么个面子。
拓拔沧海颤抖着双手接过多闻无双。
“我们走吧!”
墨云明白拓拔长天的意思,也尊重他的选择,带着拓拔沧海和拓拔岩石就此离去。不过见阿木打依依不饶的样子,墨云只能以一个苦笑作为回应。
阿木打如何体会不到拓拔长天的苦心,可事关自己的毕生尊严,不得马虎,说:“东门宗师,你与拓拔长天的交易与本神将无关,我们之间的恩怨在今日必须有一个了断,否则你我今日的日子皆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