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去年冬天,店里发生了一场意外,隔壁的小饭馆煤气使用不当爆炸,正好王兰就在店内。
她伤到了脊椎神经,从此只能瘫痪在床上,医药费一直都是孙女士在垫付。
而那小饭馆老板夫妻俩当场炸死了,店里的损失也没人来赔,也是孙女士掏钱重新装修营业的。
孙女士挺计较这件事,在付出了大约六十万以后,她认为已经还清了王兰的部分,王兰在店内应该没有股份了。
但是王兰认为她是在店内受伤的,这理应算是工伤。
孙女士又觉得王兰也是老板之一,她自己也要对自己负责。
事情闹到最后,孙女士还打了场官司,算是拿回了小店所有的控制权,王兰的医药费也不需要她来出了,这家店彻底跟王兰脱离了关系。
可是这件事给王兰带来了很大的打击,她在半个月前郁郁而终了。
在她死后,这家店就出了问题,经常有客人在试口红的时候,突然在镜子里看见王兰的脸。
又或者是在上厕所的时候,说在厕所里见到了王兰。
孙女士说到这儿,她叹气道:“现在生意都有点不敢做了,客人们也不敢上门,都让我来送货上门。说实话我也很无奈啊,如果你们是我,你们又会怎么做?”
我说:“以我的性格,我会一直赡养王兰。但那是我的性格,你也有你选择的权利。你已经为她付出了许多,没必要将自己的人生也搭进去,所以你不必担心道德方面的问题,这不是我们抬棺人与摆渡人的职责,我们不会指责你。”
孙女士点头说:“她变成那样,我也很替她难过,但是我有自己的家人要养,我今年还准备结婚,肯定不能为了她荒废自己的人生。所以我才求你们来帮忙,能解决我的困扰吗?”
赵悠儿说:“我们会努力的,那你就先回去吧,等我们消息。哦对了,也许我们会从这里拿走一些产品。”
“为什么要拿走?不是会交给铜钱来抵债吗?”
“你有所不知,有些鬼魂会在物品上留下自己的气息。我们拿走是为了这家店好,也是为了你好。”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拿吧,谢谢啊。”
“孙女士好走。”
等孙女士走了,赵悠儿连忙说:“小芳,你说拿什么比较好?”
“先拿这个唇釉啊……”陈小芳说,“还有气垫,快看看气垫是不是象牙白的。”
“嗯嗯!”
两个姑娘在店里大肆掠夺,而我对林山木说:“这个你觉得应该怎么摆渡?”
“毫无疑问,王兰埋怨孙女士,很可能要取孙女士的命!”林山木说。
我摇摇头:“你看待事物有些片面,如果她要孙女士的命,恐怕早就下手了。半个月没闹出过人命,说明王兰不是恶鬼。她应该是单纯舍不得这家店,这个店也有她无数的心血,所以她死后不愿离开。”
林山木趣尬地说:“还是队长考虑得周到。”
“这样吧,我们先确定王兰在这店里,然后你用乾坤定把她困在店中。”
“队长,现在还提乾坤定就out啦,我已经学会了更厉害的秘法!”
“那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我和林山木商量好了对策,两个姑娘还在往自己的包里塞东西,又坐在镜子前试色号。
我有点看不下去,就对赵悠儿说:“悠儿,你们拿了水和乳就好,为什么要拿人家面霜?眼下又不是冬天,你们不需要面霜保湿,否则涂着太腻。”
赵悠儿吃惊道:“队长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来的路上特意调查过,把面霜放回去。”
她不情不愿地放了回去,而这个时候,一名小女孩忽然走进了店,她看见我们的举动,气得拿起扫把去打林山木,破口大骂:“你们是不是人啊,来死人店里偷东西!”
林山木急了:“我什么也没动啊,你打我干什么啊!”
我被那小女孩洪亮的嗓音吓了一跳,小小年纪,声音倒是不小。
我问:“小姑娘,你是谁?”
小女孩还在拿扫把打林山木,气得大骂:“坏人!都给我出去,你们这些坏人!”
林山木被打得落荒而逃,那小女孩还跟在后边打。
我观察起那小姑娘的年纪,估摸着只有十岁左右。
因为林山木跑得快,小女孩追了一会儿没追了,她气喘吁吁地回到店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说:“小妹妹你先冷静,来和哥哥说一下,你是这个店什么人?”
“我是这个店老板的妹妹!”
“你是孙女士的妹妹?”
“我才不是呢……”小女孩气得大骂,“我怎么可能是那个坏人的妹妹!”
这时林山木偷偷回来了,小女孩气得拿起一个瓶子砸向了林山木,正好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砰!”
玻璃瓶在林山木的脑袋上爆炸,林山木直接倒在了地上,他捂着额头,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竟是被砸得头破血流。
赵悠儿急了大吼:“那是我看上的乳液啊!”
林山木大吼:“关心一下你的师兄吧!”
我有些不耐烦了,将那小女孩扯到自己身边,冷冷地说:“小小年纪怎么能动手打人?”说罢,我举起她的手,在她的手心打了一下。
小女孩委屈地嘟起了嘴,眼中都是泪水。
“好了好了……”我拍了拍她的脑袋,温柔地说,“不管怎么样,打人都是不对的,知道错了吗?”
她点点头,却还是忍着哭擦泪水。
林山木说:“队长,你就不能抽她吗?你看我脑袋都破了!”
我对陈小芳说:“去街道上的药店,买碘酒和纱布回来给他包扎。
陈小芳涂着口红说:“林山木你就不能自己去吗?挺大个人了这点事都不会做?”
“女神……我这就去。”
我和小姑娘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王雪。”
“你知道吗?你表姐对这个世界有思念,我们是抬棺人与摆渡人,我们要做的是让她幸福……”“我知道表姐在这里,我可以看见她……”王雪擦着眼泪说,“我经常来找表姐。”
嗯?
我们三人都是愣了。
我说:“那你能不能跟你表姐说一声,这个店已经是孙女士的了,她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她胡说……”王雪哭道,“这个店明明就是我表姐的!”
“怎么回事?”
王雪说:“去年秋天的时候,那个坏人跟我表姐借钱,和我表姐借了八十万。她都说了,用店里的股份和我表姐做抵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