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 ,你现在可以说了。”唐初捻着手中的白色陶瓷茶杯,呡了一口百花茶,问着对面的人。
  好久没尝过这个味道了,还和以前一模一样,很熟悉,入喉的一刹那,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小初,是你对不对?虽然你不承认,但是做父亲的,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你现在的性子,和小时候一样,少了骄纵,多了主见和坚韧。”
  “早就想跟你单独谈谈了,你要是想带着可儿离开A市的话,我能帮上忙的。”唐振宗殷切的盯着唐初。
  只见他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了黑色的钱包,从中抽出一张银行卡来,推到她面前,似乎是防止她还回来,用两根手指压着。
  “你怎么断定我就是你女儿?”唐初不否认也不承认,对父亲的怨恨深埋在心里,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
  只是这毕竟是生她养她的人,血缘关系抹不掉,尤其是看到他不过五十岁的年纪, 已经老的像年近七十,女儿对父亲的那份感情 ,便不由自主的盖过了其他情绪。
  “这张卡里有一百万,虽然不多,也能用上一阵子,是我无能,过去也好现在也罢,都没办法跟宋哲修抗衡,害苦了你们两个 。”唐振宗垂眸,情绪瞬间降到了最低,分明是赎罪的态度。
  他口中的“你们两个”指的是唐初和唐馨儿。
  唐振宗深知,唐馨儿被救的可能性为零,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女儿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小初只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宋哲修。
  那宋哲修性格偏激,行为乖张,还有个事事都要横插一脚的母亲,宋家就是个水深火热的坑,跳进去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可能。
  “ 唐氏破产,你把房子都卖了,哪里来的这一百万?”看着头发花白的唐振宗,唐初情不自禁的问着。
  “早就存在了你的银行卡里,因为你是嫁出去的女儿,理论上跟唐家没有关系了,公司破产冻结财产时,这笔钱没算在内。”他轻描淡写的陈述着。
  也就是两年前,这一百万已经存在了唐初名下的这张银行卡里。
  唐初仔细一瞧,这才认出来,是她大学时用的银行卡,还是唐振宗陪她一起办的,所以他知道密码。
  读大学的时候,每月他都会准时把生活费打在她卡里,那时候他们关系还很和谐,她也是世人眼中,被父亲捧在手心的唐家大小姐,是他的掌上明珠 。
  “我不需要钱,你留着自己用吧。”唐初声音比之前柔和了太多,只是仍然没直视唐振宗。
  他说:“你就拿着吧,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我现在有在工作,平时的吃穿用度花不了几个钱。”
  “我答应你妈妈会好好照顾你,却没有做到,让你无端受了太多苦,好不容易有机会,就想力所能及的做点儿让自己心安的事儿。”
  “他来了。”唐振宗的位置面向餐厅大门,抬眸看见门口闪进来的人影,他欣慰道。
  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温南廷这么一个小伙子,真心实意对小初好。
  “叔叔,小初。”一身藏蓝色西装的温南廷,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他温声叫着。
  唐初听见熟悉声音的一刹那,整个人 石化在原地,唐振宗简直就是胡闹,他怎么能把温南廷叫出来?
  腾的一下,唐初登时站起来,环顾四周,又警惕的往窗外看了两眼,确定周围没有宋哲修的人在,她这才开口:“不管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立刻停下来。
  不要想当然的为我好,你们这样做,是把我往地狱里推,你的钱我不会要,你的好也用错了地方;还有你温南廷,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吗?”
  唐初脸色变冷,眸子宛如含了一层薄冰。
  她弯腰拿起椅子上的包包,侧身要走时,没注意到后面端菜过来的服务员,眼看着就要撞上去。
  服务员一紧张,脚底下一滑,手中的盘子直接朝着唐初飞来。
  “小心。”温南廷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将唐初拉进了自己怀里,抱着她一个急速转身,滚烫的菜和汤,全都泼在了他的后背上。
  溅出来的几滴,落在了唐初的胳膊上,火辣辣的痛感马上侵袭而来。
  温南廷疼的“嘶”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确定安全了才松开唐初。
  唐振宗赶忙走到他身边,让她把西装外套脱下来, 湿了的衬衫,贴在他的背上,整个后背被汤红了,衣服上还冒着热气。
  总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 让他脱的上身一件一副都不剩。
  温南廷看着唐初担忧的神色,心一横咬咬牙忍住了疼,嘴角生硬的扯出一个弧度,故作镇定道:“我没事儿,不用担心。”
  满头大汗的,嘴唇煞白,胳膊都在打颤,哪里像没事儿的样子?
  “我们送你去医院。”唐初从唐振宗手里拿过温南廷的外套,示意唐振宗扶着他往出走。
  她则掏出手机, 查着附近医院的地址。
  所幸有一家医院,离这里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唐初给他挂了急诊。
  一番检查下来,已是一个半小时后,这期间宋哲修给唐初打了十通电话,她一个都没接,倚靠在医院冰冷的白色墙壁上。
  “要是真为了我好,以后就别再把温南廷拉下水了,宋哲修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你也不想看到温南廷枉死吧?”
   唐初这一句,让唐振宗不由自主脊背发凉。
  “我也是一时情急,乱了方寸,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不过他应该不会知道我们见面的事情吧?”唐振宗六神无主,问着唐初。
  宋哲修在A市,那是神一样的存在,从来没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他一直对我不放心,派人监视着我,我没法给你准确的回答,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想确定我的身份,我该走了,你负责把温南廷安全送回家。”
  “好,你快回去吧,别叫他又难为你。”唐振宗送了几步,看唐初进了电梯后,又返回了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