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房间里突然响起宋哲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宋哲修迈着修长笔直的腿走过来,照常照顾她吃药,却发现药已经换过了。
他正准备来看她一眼就去找医生,不知道被谁抢先了一步,潜意识里想到的人是温南廷,他冷着脸拿起唐初的手机检查了一番,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起疑心,唐初在国外和温南廷朝夕相处的那两年,是宋哲修的硬伤也是他的逆鳞,碰不得抹不掉。
而此时此刻的唐初,也没心情照顾他的情绪,她抬起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这样冷漠的态度刺激着宋哲修的每一根神经。
强忍着怒火,死寂的目光盯着她问:“药是谁给你换的?趁着我不在,谁来看过你?你最好交代清楚。”
“我没什么好交代的,我是跟你签了合同,可我没有把人身自由卖给你,你没权力对我的每件事情过问,我谢谢你昨天照顾我,不过今天不需要了,宋先生你可以走了。”唐初冰冷的说着,话里话外都是疏远。
她不喜欢被怀疑,更不喜欢宋哲修的阴晴不定,她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有想安静的时候,事事都要顺着他的意,那谁来顺自己的意?
宋哲修翛然变冷的眼神,像刀一样凌迟在唐初身上,仿佛要将她的胸腔剖开,挖出她的心看看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她的愤怒和不想提及,让他更确定自己的猜测,认定了偷偷来见她的人就是温南廷。
“唐初,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再和温南廷来往,原来这些话都是骗我的。”
“你们私底下背着我,到底见过多少次面?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他们应该是像夫妻那样相处的吧?同住在一个屋檐底下,要他怎么相信他们什么都没做?
温南廷那样爱唐初,而唐初又那样恨自己,不管是寻求慰藉还是报复自己,她早就和温南廷在一起过了吧?
这些毫无根据的猜测,在宋哲修的心里,已经成了认定的事实,无数个声音在脑海里循环,一遍遍的告诉他:“唐初早就不是你的人了。”
挥之不去,侵蚀着他的理智。
他只看到唐初唇瓣在一张一合,说的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红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了双目,他紧紧攥着的拳头忽然松开,死死的扣住了唐初的肩膀。
接着,便是铺天盖地气势汹汹的吻落下来,他横跨在病床上,将唐初控制的死死的,根本动弹不了。
“你这张嘴,到底吻过他多少次?你跟他……”
“你跟他睡了多少次?”这句压在宋哲修心底,每次病发时都会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的话,终究是没勇气问出来,他害怕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呵呵。”唐初冷笑一声,放弃挣扎,“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恨很清楚吗?我何止吻过他一个人?我吻过无数男人,我自己都数不清记不得了,你要一个个去调查吗?
你既然洁身自好,有洁癖的话,就不应该来找我,天底下女人那么多,满足你条件的多不胜数,你怎么不去找呢?”
唐初的心,像是有千万根针同时在扎一般,疼的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原来在宋哲修的眼里,她不光是以前肮脏,还是个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女人。
在他看来,她每一天都缺男人,他也从来没真正的信过自己,既然这样,那他想听什么她就说什么。
他都能在自己心上一遍遍的捅刀子,她也就放肆起来。
互相伤害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不管过多久都不会变。
“你再说一遍。”宋哲修手上的力气大的几乎要捏碎唐初的肩膀,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怒目等着唐初。
“你又是多干净的男人?”唐初目光透着狠色,反问着他。
“你和唐家两姐妹纠缠不清,前后各娶了一遍,杀了一个害了一个,你又是什么好人?”
“宋哲修,你知道一尸两命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大出血快死了是什么感觉吗?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这辈子都体会不到唐初的绝望和痛苦。”
唐初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着,这一声声我宛如萃了毒的刀,扎进宋哲修的心窝里。
“闭嘴唐初,你给我闭嘴。”宋哲修转而落在唐初脖子上的手,却始终没有用力,他扬起停在半空中的巴掌,在她仰着脸把脸颊送上去时,颓然的落在了她的耳侧。
“唐初。”他地声叫着,尽乎喃喃自语。
这是他自己作下的孽,他有什么资格不让她提?
她不说,那五年里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那一幕幕他就能忘记了吗?他忘不了,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体会不了她说的这些,更没办法感同身受。
即便他痛不欲生的煎熬了两年,比起唐初受过的,也不值一提。
唐初没停下来,她抬起手,已经滚针的手背肿起来,血倒抽进了输液管里,“看看这鲜红的颜色,你熟悉吗?这可是你最喜欢,每天看到都会兴奋的颜色呢。”
她说着,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你干什么?”宋哲修目露惊慌,一把将针头攥在手里,他看不得唐初的血,看不得她折磨自己,“你疯了是吗?”
“护士,快来。”宋哲修大叫了一声。
他的手颤抖着,立在病床边上再不敢碰唐初一下,她冰凉的目光肆无忌惮的看着他。
不多时,护士长和年轻女医生都跑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人都吓傻了,反应过来的护士忙上前去,把针头从宋哲修手里拿过来,却是目瞪口呆,不敢说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唐初缓缓的抬起手,伸到了护士长面前,柔声说着:“刚刚不小心碰到了,我看见回血了害怕就把针拔掉了,辛苦护士长帮我再扎一次。”
她抬起来的是肿着的那只手。
护士长看了一眼,眉头一皱,小声的说着:“唐小姐能不能麻烦你换一只手?这只手可能扎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