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这三个字如同一把铁锤,砸在唐初的心上,今天她最好的朋友也跟她说了这三个字。
她垂下眼眸,抬手挥了挥,示意护士长可以安全离开了。
可女人跪在地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了求饶上,根本不跟抬头看她,没听见她的声音,只当是她不肯原谅自己 ,哭的越发厉害了。
“你可以出去了。”宋哲修被哭声吵的耳朵疼,不耐的说了一句。
护士长短暂的沉默过后,直接失声痛哭,央求着:“我知道错了唐小姐,我以后会管住自己的嘴,这几天照顾你我是尽心尽力的啊,我只不过是私底下说了几句不该说的,可这也没传到外面去,没伤害到你的名誉啊。”
护士长竭尽全力,也想不到别的解释了,匍匐在地上爬到了床边,抬起泪眼汪汪的脸,才看清了唐初手里的动作。
唐初说道:“我没指责你伤了我,你怕什么?”
护士长脸憋的通红,半天吭不出一个字来,她这是不打自招了,早知道唐初不会怪罪自己,她就选择闭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谢谢唐小姐。”她脱口而出,眼泪自顾自的流下来,仿佛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说出的话也并不是心中所想。
唐初用眼神示意她离开,然后清冷的眸子转向了宋哲修,缓缓开口:“我想出院,这里待的我很压抑,让季轩泽去家里给我打点滴,和在这里养病是一样的。”
她是最害怕养病的人,大概是被整整关了五年,养病的两年里又大多数时候是在病床上度过,她过够了这种没自由的生活,仅仅三天她就躺怕了,想出去看看。
“好。”对上她的视线,看到她眼中的迫切,宋哲修不忍心拒绝。
很快就办理好了出院手续,送唐初回家的同时,他拨通了季轩泽的电话,让他准备好东西去初园常住。
对面的人听到有点儿懵,不过还是照做了。
等宋哲修挂断了电话,唐初才开口问:“你想好了怎么处置邓凯吗?”
崔繁英来过医院的事儿,他不知道,她也没打算告知,这么问只是想知道,在他这里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最好的处理结果阿九告诉过你了。”宋哲修语气里带着犹豫。
“知道了。”唐初冷淡的回了三个字,知道求他也不会有用,索性就闭了嘴。
阿九和副驾驶的明朔,偷偷往后视镜里瞄了一眼。
阿九心里:太太你倒是开口求先生啊,求了一定有用,保住你朋友老公在宋氏没问题。
明朔摸了摸脑门:太太千万忍住别开口,去求了少爷也不会答应,他不会留叛徒在公司。
宋氏从建立到现在,头一回出这样的事,这个叫邓凯的,可真会给太太长脸。
宋哲修莫名烦躁,伸手拿过笔记本电脑,放在修长的双腿上,打开后兀自双手放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车里的气氛也压抑到了极致,就好似突然之间从夏天转变到了冬天,一点儿过度都没有。
送唐初到初园后,安排她在卧室里养病,早到的季轩泽给她重新挂上了点滴,伤口上换了药,吩咐佣人小心照顾,等她睡着之后,他们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
“你的房间在四楼。”宋哲修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指了指楼上。
“好,我现在就上去睡觉,不在这里碍你的眼。”季轩泽耸了耸肩,转身上了楼。
宋哲修回到书房,点燃一根香烟,欣长的身子坐在沙发上。
“叩叩叩。”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来。”他的声音寒冷如冰霜。
阿九闻言推开了门,恭敬小心的走到他面前不远处停下来,开口汇报着:“公司人事部发来开除邓凯的邮件,请您确认先生。”
“公司那边传来消息,说夫人早上找过人事部经理谈话,这可能是夫人的意思,并且夫人……”阿九不知道如何往下说,只能把平板递到他面前。
宋哲修看清屏幕上的内容之后,剑眉紧紧蹙着。
母亲只会给他添乱,这样一来无异于告诉所有人,宋氏内部出现了重大问题,赔偿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我不是吩咐过,不许她去公司?”宋哲修抬眸,眼神凌厉的让人害怕。
阿九低着头:“您是吩咐过,可她是您母亲,没人敢拦着。”
是啊,只是她的身份就压人一等,众所周知宋先生除了深情就是孝顺,谁敢得罪他母亲呢?
哪怕是公司的高管,都要对崔繁英毕恭毕敬,他只是下命令有什么用?崔繁英人往哪里一站,他的口头命令就不作数了。
“撤换公司保安部,重新招聘人事经理,邓凯所在的项目小组,让他们主动辞职,准备好的新的合同,明天让他们去盛天报道。”只几分钟的时间,宋哲修便想好了处理对策。
盛天集团虽不在宋氏的旗下,但实际控制人是宋哲修,业务大部分和宋氏一样,项目在宋氏做不成,转移到盛天是一样的。
消息很快传回了宋氏,所有人都照做,只有邓凯不情不愿,一封辞呈写了半个小时,还没写完。
“邓凯哥,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写啊。”同时杨雯雯凑上前来,催促他快一些,“整个部门的人都在等着你呢,你不走我们谁也不敢走路。”
邓凯苦笑了一声,同事的话听在他的耳中,就变成了嘲讽,心想这是大家都怪他害了自己。
……
从宋氏出来,邓凯坐在出租车上给王念薇打电话,那些照片除了她,没有人有机会拍,他昨天晚上刚给她看过电脑,今天早上新闻就曝了出来,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终究是割到了他。
电话提示无人接听,他再打过去,对方手机直接关机了。
“好啊你王念薇,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邓凯恶狠狠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对司机说了王念薇公司的地址,让他加快车速。
正在上班的王念薇,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一股不好的预感冲上心头,她蹙着眉,心慌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