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过了,疼痛是很正常的事情,别说是麻药,就是止疼药也要少吃,这样才有利于恢复。”
  医生架不住唐初的要求,只能给温南廷一针麻药,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伤的是腿,之后的康复训练更是难以忍受的疼痛,应该习惯,而不是依赖于麻药。
  “先让他好好睡一觉,等到他内心坚定一些,能忍受这份疼痛的时候,我相信什么样的痛苦他都能坚持下去。”
  病房门口,唐初回答着医生的话。
  医生无奈,只能叹息一声,之后也照她说的做。
  “昨天手术结束,我没来得及细问,他这样的情况,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唐初倚靠在墙壁上,借助冰冷的墙壁,才能勉强撑住身子。
  “三年吧,三年后就可以取钢板了。”医生回答着。
  “我知道了。”唐初点点头,示意医生可以走了。
  三年,听起来就格外漫长的日子,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从此以后,温南廷再也不会有正常人的生活。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景福军的电话。
  “师兄。”她叫着景福军,声音冷成了冰霜似的。
  “什么事儿小初?”景福军很警惕的问着。
  “你帮我查一下给温氏贷款的那些公司,我要你帮我把他们送进监狱,让他们受几十年的牢狱之灾,动了手的那些,一个都不能放过。”
  “好。”景福军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你放心,结果会如你所愿。”
  “我等你消息。”
  唐初挂了电话,手死死的攥着手机,在人来人往的楼道里,她不顾异样的目光,顺着墙壁蹲在了地上。
  微信不断有新消息发来,她却没心情去看,连刘雅的电话也不接。
  她在医院陪了温南廷一整天,陪他吃过晚饭,等他睡下了,才离开医院。
  她起码得回去换一身衣服,看来国外是去不了了,也应该跟校长说明一下情况,或许可以让陆志豪代替她去学校帮助那两个学弟。
  她神情恍惚的从医院出来,连倚靠在医院门口柱子上的季轩泽都没发现。
  季轩泽连着叫了两声唐初,可她脑海里全都是温南廷对她说的话,压根就没听见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
  季轩泽看见她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状态,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
  “你是聋了吗唐初?”他气氛道。
  唐初撞在了他身上,抬头睥睨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要继续往前走。
  她现在讨厌宋哲修,也讨厌和他有关的所有人,包括自己。
  “唐初你知不知道,为了你,宋哲修是怎么折磨自己?”季轩泽将她拉上了自己的车,塞进了副驾驶里,把她往初园送。
  “你要是爱他,就拜托你珍视他这个人珍视他对你的好,回应一下他的真心,别让他整天处在自我怀疑里自残,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你一清二楚不是吗季轩泽?”季轩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唐初打断。
  她就是因为太顾虑宋哲修的感受了,才把温南廷害成了这样。
  从头到尾,毫发无伤的人是他宋哲修。
  他卖残,真是天理难容。
  季轩泽的话全部都哽在了喉咙里,确实,宋哲修才自己抽了两管血,和唐初被迫贡献出来的血量根本没办法相提并论。
  他自己当年也是助纣为虐的人,没资格要求唐初做什么,更没资格指责她的行为是对还是错。
  “我送你回初园,你们两个有什么误会,自己解释清楚,不要把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刚才是我情绪激动说错话了,我跟你道歉唐初。”
  季轩泽想到妹妹的生日宴会,还得靠唐初才能让宋哲修初出席,他赶紧说着道歉的话。
  “以宋哲修现在的状态,恐怕没办法出席后天的生日宴会,所以我求求你唐初,这次能不能你先服软,后天过后,我上门负荆请罪都可以。”
  季轩泽倒是个诚实的人,从来不会掩饰心中所想,在唐初的面前,也一直都是实话实说。
  “可以。”唐初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谢谢你。”季轩泽脱口而出。
  很快,他把唐初安全的送到了初园。
  她刚走到客厅,接到了陆志豪打来的电话。
  “喂,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师父?”唐初扫视了一眼客厅,没发现宋哲修的人影,便抬头往楼上看去。
  “本来想替你回学校参与设计,但校方突然给了我另外一个任务,如果你放心的话,你就安心去学校,我留在这里,帮你照顾温南廷。”
  唐初本来就没想好怎么开口,这下好了,直接不用开口了。
  “你放心,南廷一定会理解你,况且你不在,他才能更好的养伤吧。”陆志豪再次开口安慰着。
  “好像确实有道理。”唐初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回答着对方的话。
  “今晚你好好休息,我人已经到医院了,没看见你才给你打的这通电话,有我和你那个无敌的律师朋友在,你大可以放心,挂了。”
  “嘟嘟嘟。”陆志豪挂断电话的速度,向来很快。
  继续声未响完,她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
  “小初。”苏晚晚从卧室里出来,裹着厚厚的外套坐在了她身边,自然而然的挽上了她的胳膊,温声叫着她的名字。
  “我好累啊晚晚。”唐初整个人放松下来,靠在了苏晚晚身上。
  温南廷的事情,苏晚晚也是刚刚才听周彤说,本想说几句安慰她的话,可小心警惕的苏晚晚听见了楼上传来的脚步声,断定下楼来的人是宋哲修,便绝口不提。
  “累了就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彻底的放空自己,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好了。”苏晚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嗯。”唐初应道。
  这些无奈之事,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只不过让多一个人担心罢了。
  这么多年以来,很多事情她都习惯了压在心里自己扛下去。
  “太太,先生让您上楼去。”佣人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停在唐初面前说着。
  她抬眸看去,宋哲修正停在楼梯蜿蜒处,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他周身的寒气,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