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就好,否则三哥也算自讨没趣了。”高湛爽朗一笑,抬手将他面前的酒杯斟满,随后递给高尘。“来吧,三哥先干为敬了。”
高尘举杯不饮,眼睛余光却打量着高湛的一举一动。
高湛惊觉,笑着道:“怎么,担心三哥在酒中下毒吗?”
“自然不是!”他没那么傻,高尘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既然不是,那就陪三哥喝几杯吧。”高湛兀自给自己到了杯酒,也懒得管高尘喝不喝,一个人独自喝了起来。
端着杯子,高尘微微眯眼,心里不断定高湛是否在借酒装疯:“三哥,你已喝了不少,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不要!我没醉!”高尘刚一碰到高湛的衣袖,反手就被他给抓住了。“我才不要回去,那两个女人简直太聒噪了。”
一个为他生了儿子,一个是父皇下旨册封的侧妃,哪一个他都不愿得罪,哪一个他也不愿意见。
高尘同情的拍了拍高湛的肩,调侃道:“三哥,这就是府里女眷太多的悲哀,这下你算是看清了吧。”
“恩,看清了,如果有下辈子,我愿意做个女人,来吵死你们这些男人。”高湛好像醉得不轻,说的话都颠三倒四。
其实,高湛行礼清楚得跟明镜似得,若不是在孟府数次发现有个身影和他很像,他怎会想着试探一二。
“三哥,你真的醉了!”高尘皱着眉,断然不信他是醉了。
若他猜得没错,高湛定然是突袭。
“五弟,你不知道,女人有多烦。你可好了,没有夫人,没人敢烦你!”高湛借酒装疯,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挥着手在高尘的房间里借着酒疯一阵搜查。
高尘纹丝不动,嘴角噙着轻浅的冷笑。
他猜得没错,高湛确实在怀疑他的身份了。不过,只怕他将这个房间,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高尘起身上前。
此刻的高湛正站在高尘的床榻旁呢,双腿一软整个便倒在了他的床上,一双手,不着痕迹的在被褥中摸索着什么。
奇怪,怎么什么都没有?
“三哥,起来了,这是我的房间!”佯装没有看见高湛的动作,高尘一把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对着空旷房间冷声说道:“送三皇子回房!”
眨眼间,房门被人推开,一袭侍卫装扮的清讫从外面走了进来。
“五皇子!”清讫瞥了眼高湛,随后对高尘点点头,两人心里已然有数。
“安全送三皇子回房!”高尘将高湛交给清讫,随后拍了拍身上略微有些褶皱的袍子,一丝厌恶从眼底划过。
“是!”清讫驾着装醉的高湛,向高尘示意后,离开了房间。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清讫脚步匆忙的从高湛处回来。
“主子!”
“那边可有动向?”高尘负手而立于窗户旁,眼前的风景,除了一面不算高的墙壁,就只搭了一个葡萄藤架子。
绿叶葱葱,晚风拂动,空气中透着淡淡的沁凉。
“奴才将三皇子送回房时,六皇子正好也在哪里。三皇子一见六皇子就拉着他嚷着一起喝酒,奴才也不便久留,便回来了。”
“高硫!”高尘摇了摇头,嘴角溢出一丝轻浅的冷笑:“下去吧!”
“是!”清讫退出房间,细心的替他关上门。
一夜浅眠至天亮,高尘还未洗漱,门口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和衣而眠的高尘几不可见的蹙了下眉,下床打开门,眼前一张亮丽的笑脸,顿时令他一阵。
“墨玉,你怎么来了?”
不是随皇叔回了南京封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要大选了吗,别忘了我可是已经及笄了哟!”长安郡主一心想嫁给高尘,那日当面表白不成反被拒绝,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利用大选的机会,加上父王对皇伯父施压,她一定要嫁给高尘。
看着她脸上甜腻的笑容,高尘只觉得眉角微微有些抽搐。
为何要将南京赐给皇叔做封地,无非是担心皇叔位高权重,威胁到父皇的地位。若皇叔向父皇施压,只怕父皇不答应也不成。
看来,得想想办法才是。
高尘思索着如何才能断了墨玉心里的念头,忽然,脑海里划过一个影子,他心里骤然有了办法。
“表哥,我父王来了,他让我请你一同去用膳。”长安郡主不知高尘心中所想,自顾自的得意洋洋的勾着他的手臂就往外拽。
“等等!”剥开肩膀上的手,高尘沉着脸,道:“我还未洗漱,你且先去吧。”
长安郡主哪里舍得措施和高尘单独相处的机会,小小的头颅摇得如拨浪鼓一般。
“不要,我要在这里等你!”
“随你!”高尘转身回房,随手将门关了起来。
长安郡主也不气馁,转身走到一旁的葡萄藤架下的椅子上坐下。
当高尘和长安郡主一起出现在前厅的时候,孟慕晴才刚刚在高永帝右边落座。
乍然见到孟慕晴坐在高永帝身边,她脸色微微一变,也顾不得高永帝在场急忙走上前说道:“大胆,你一介平民,何德何能与皇上同坐一桌。”
孟慕晴不卑不亢起身,向她行了个礼,随后说道:“圣命难违!”
言外之意,这并不是她自身的想法,皇帝开了金口,她不遵从也不行。
高永帝略带责备的眼神,看了眼坐在左手边第一个位子上的高伯候,显然墨玉是上次教训还不够。
“玉儿,还不向你皇伯父行礼!”高伯候皱眉望着女儿,眼神提醒着她别忘了此行目的。
长安郡主和高尘向高永帝请了安后,也走到餐桌盘。
“你……让开!”长安郡主站在孟慕晴身边,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
看着高尘在孟慕晴旁边落了座,长安郡主心里顿时觉着不悦。凭什么她可以坐在表哥身边,那是象征着王妃的位置,应该是属于她的。
孟慕晴默默的站起身,正准备这里到另一个位子时,高尘忽然冷冷开口:“坐下!”
顿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孟慕晴一脸的为难。
正位之上,高永帝吸了口气,沉声说道:“这不是皇宫,没有那么多礼节,随意就好。”
高伯候一袭藏蓝色蟒袍,起身将女儿拉倒身边坐下:“皇上都说了,这不是皇宫,随意就好。”
长安郡主自然是听明白了父王的意思,只是心里还是很不甘心。
一顿早膳,因为长安郡主的到来,孟慕晴吃得十分少,回到竹园后,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她就有些饿了。
“悠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都怪该死的长安郡主,搅得她一点心情都没有了。看来今天的午膳和晚膳都在房间吃好了,省得消化不良。
“小姐,真好我炖了西米燕窝粥,不如现在端过来吧。”
“也好!”孟慕晴放下手里的杂记,感激的冲着悠悠轻笑。
能有这样衷心的侍女陪在身边,今生她知足了。
孟慕晴一边等着悠悠的西米燕窝粥,一边看着从府里带出来的小说杂记,连高尘走进院子里,都没有发现。
直到眼前一个黑影,挡住她的光亮,孟慕晴才赫然惊觉。
“你怎么来了?”看到高尘,孟慕晴心里有些微微恼怒。
今天早上,他居然和长安郡主一起出现。不是说他五皇子是她孟慕晴最强的靠山吗?
若做不到,何须放出这样的话,搅乱她的心湖。
“怎么,你不欢迎吗?”高尘不禁轻笑,她发火的模样还真可人。
撇了撇嘴,孟慕晴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不欢迎你就会离开?”她不置可否的一阵冷笑。
“莫恼,我不是来向你赔罪吗!”高尘知道她早膳吃得少,藏在身后的手,拖着一个白玉瓷盏递给她。“看,这是什么?”
还未掀开盖子,便问道一阵淡淡的清香,孟慕晴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一品楼里的一品贵妃鸡汤!”
“真的?”孟慕晴惊叹一声。
以前,一直听父亲从沧州回去后都要念叨一品楼的鸡汤。听闻一品楼的一品贵妃鸡汤,就算是有钱人,也未必能够想喝就能喝到的,今天她算是可以见识到了。
看着她脸上满足的微笑,高尘心里总算松了口气。看来,安排小白在她身边,也不是全然无用。
“尝尝,味道还不错。”
“嗯!”孟慕晴点着头,伸手就想去端他手里的瓷盏。
“太烫了,还是我来吧!”
听他这样一说,孟慕晴这才注意到高尘厚实的手掌有些微微泛红,心忽然被什么波动,一层一层的涟漪,难以平复。
“走吧,去你房里!”高尘端着瓷盏,仿若自己院落般闲庭阔步的朝她闺房走去。
将瓷盏放在桌子上,孟慕晴担忧的抓起他的手,红彤彤的,一定很痛吧。
“很痛吧?”语气透着自己都为察觉的心疼,孟慕晴轻轻的朝着他手心吹气。
温热的气息,酥酥麻麻的传遍全身,指尖上的温度,让他心里一阵澎湃。
“不疼,只要你喜欢就好!”
看着红透的手心,孟慕晴心疼之余,也不禁责备他:“派个人端过来就好,何必自己亲自前来。”
“好了,我没事,你快喝吧,凉了可就不好喝了。”按压下足以令自己心猿意马的骚动,高尘抽回手,打开瓷盏盖子。
香气四溢,偌大的房间里,仿佛多了一层朦胧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