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好生狂妄!
孟慕晴心头的反感更浓,瞥见星罗爵炎傲慢的姿态,不由冷笑一声:“有时候话别说得太满。”
“拭目以待如何?”星罗爵炎猛一近身,上一刻人还在几步外,下一秒,竟倾身逼近她身前,“瞧,寡人现在不就……”
话没说完,杀意从左侧扑来。
“砰!”
星罗爵炎脚尖一转,左手凌空击出,与来人在瞬间对了一掌。
孟慕晴呆呆眨了眨眼,抬头看着空中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
一红一蓝的身影缠斗成团,以她的眼力,根本看不清两人的动作,只能勉强窥见残影。
庞大的内力从天而降,如飓风,吹得她衣诀扑扑作响。
“哈哈哈,五皇子,世上能在寡人手上过上十招的屈指可数,”星罗爵炎旋身避开迎面袭来的掌风,脚踏内力,悬空而站,嘴角噙着抹嗜血的笑,宛如从地狱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魔,极致妖娆,极致危险,“你,不错。”
“那是你遇到的对手太弱了。”高尘面不改色的反击道,三千墨发在狂风中乱舞,与星罗爵炎只隔着遥遥数米对持。
他来了……
孟慕晴紧绷的心神立时放松,什么害怕,什么戒备,在见到他时,通通化为无形,只剩下满满的安心。
“刷刷刷”,紧随而来的十三名隐卫施展轻功落至她身旁,将她团团围住,戒备的盯着上方的星罗爵炎。
“夫人,您可有受伤?”清讫握着腰间的软刀,低声问道,冷漠绝美的小脸,泛着几分忧色,还有浓浓的愧疚。
孟慕晴摇了摇头:“放心,他没伤着我。”
那就好。
清讫提到嗓子眼的心,可算落回了原地,如果夫人因此受伤,她绝不会原谅自个儿。
“没想到啊,五皇子的手下竟个个英勇,身手高强。”星罗爵炎居高临下地看着街上的隐卫,意味不明的感叹道。
他似乎并不意外隐卫的到来。
孟慕晴脸色微变,难道他刚才正是察觉到有人接近,故意说出那番话的?
“五弟,你这是做什么?”没等她想明白星罗爵炎的用意,另一批不该出现的人,也在此时现身。
高湛纵身从街头飞来,冷声训斥:“星罗酋长乃是贵客,你岂能与之动手?还不快让你的人散了,向酋长赔罪。”
星罗爵炎眉梢一挑,笑吟吟转眸看向高尘,似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高尘漠然收势,压下心中滔天的杀意,俯身落到孟慕晴身旁,至于高湛的话,则被他视为耳旁风。
“我来晚了。”他哑声说道,淡漠的眸里掠过几分自责。
孟慕晴柔柔一笑,当着众人的面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指。
他人在刑部,却能这么快赶来,已经足够了,她又怎能苛责他?
“不怪你。”谁也想不到星罗爵炎会胆大妄为。
“五弟!”高湛的脸色骤然变得很是难看,他们俩竟对他视若无睹,在大庭广众下当众谈情?简直是混账!
高尘不耐的蹙了下眉:“三哥请噤声,晴儿受不得惊吓。”
他真敢说啊。
孟慕晴乐得眉眼弯作新月,若非她还记得分寸,定会冲高尘竖起大拇指。
晕染笑意的美眸,亮若星辰,流光溢彩。
高尘紧了紧她的手,回眸冲她勾唇轻笑。
二人间甜蜜温馨的氛围,与眼下的对持局面格格不入,仿佛置身在另一世界里般。
星罗爵炎笑意微淡,也跟着从半空落地。
隐卫当即戒备,虎视眈眈地瞪着他,大有他要敢再有不轨之举,就要出手的架势。
而高湛,则被众人有意无意的无视掉,好似他是多余的人。
这让习惯了众星捧月的他,如何能介绍?
一张俊脸黑如墨色,阴恻恻睨着人群中郎情妾意的二人。
孟慕晴有所感觉,却没心思理会他。
高尘则是不想在外人眼前,同他争辩,故而只能漠视。
“阁下在草原自在惯了,但这里是大阳,阁下的一言一行不怕为草原儿女抹黑么?”高尘挑眉看向星罗爵炎,冷声质问。
星罗爵炎仍是那派狂妄之态,他做事,向来不惧怕任何人的言语指责。
“倘若再有下一次,”高尘眸色一暗,身侧气息降如寒冰,“休怪高尘不留情面。”
届时,管他是星罗族首领,还是天王老子,他都要叫他付出代价!
刺骨的杀意在空中弥漫,气氛凝重得一触即发。
星罗爵炎深深看了高尘许久,谁也摸不透,他此时在想什么。
半响后,他方才重展笑靥:“五皇子有勇有谋,我深感佩服,今日的事,权当我考虑不周,我就以一桩秘辛,来换五皇子消气可好?”
秘辛?孟慕晴心窝一紧,总觉得这人好像在算计着什么。
“不……”高尘拒绝的话还未脱口,就听星罗爵炎又道,“日前,我的人在一条巷子里曾撞见一桩血案。”
轻描淡写的话语,却将众人的心思全都吸引过去。
“我一直想与五皇子说一说这事,可惜啊,你似乎并不感兴趣。”星罗爵炎状似遗憾地轻叹口气,眉峰微拢,那副失望的样子,若让别的女子瞧见,定会动几分恻隐之心,想要为他抚平眉头。
奈何,除心有所属的孟慕晴,在场的姑娘仅清讫一个,她自年幼时就许下誓言,一生只为主子而活,又岂会被别的男子诱惑?
“酋长有什么话大可直说。”高湛急切地催促道,这人突然提及此事,有何私心?他又知道多少?
孟慕晴斜眼朝他看去,他难道不知有个词叫做贼心虚吗?仅凭他眼下流露出的神情,说他与那桩杀人案无关系,恐怕没人会信。
“我的人鲜少在大阳走动,所以认不出凶徒的身份,不过呢,”星罗爵炎故意顿了下,似有意在撩拨众人的心神,“据他说,当日事发时,死者有过短暂挣扎,在与凶徒缠斗间,曾把一个物件从那人的腰间扯下,后虽命丧黄泉,又被人带走尸体,但无人留意到此物的掉落。”
“你是说,东西还在事发之地?”孟慕晴惊喜地问道,如果他所言属实,那东西极有可能证实杀人犯的身份,对大理寺追查真凶的进展大有影响,“地方在哪儿?”
星罗爵炎的目光悄然从高湛面上一扫而过,带着几分戏谑,几分玩味。
“五皇妃想知道?可是,我身体抱恙,许是与五皇子打斗受了内伤,伤及脑子,一时半会儿有些记不起来了。”他无奈的摊了摊手。
什么叫吊人胃口?这就是!
他绝对是在报复高尘出手伤人的行径。
孟慕晴气得磨牙,却偏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的心乱了。”高尘轻声提醒,手掌拍了拍她的手背。
孟慕晴猛地闭上眼,平复着内心的波动。
她竟会因星罗爵炎的只言片语自乱阵脚?这人对人心的掌控,果真是可怕啊。
“阁下既知晓案子的隐情,还请配合大理寺审案,知而不说,与同党无异。”高尘的语气淡淡的,但威慑力却是十足,“待阁下身子骨舒坦了,自有官差会寻你问话。”
他不想说,他有的是办法逼他开口。
高尘之前并不想把一个外族人牵扯进来,但此人三番四次以此案为诱饵,想引他上钩,他从了此人之愿又能如何?
“当然,星罗与大阳向来交好,为贵国查明真相,亦是我的分内事。”他很乐意配合,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从中阻挠了。
星罗爵炎笑得分外张扬,好似预见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走。”高尘不愿久留,牵着孟慕晴利落转身,将这人抛诸脑后。
“那本皇子也先行告辞。”高湛硬生生挤出一抹笑来,拱手请辞。
星罗爵炎微微颔首,目送众人离开。
一行人顷刻间消失在街道前方,冷清的道路上,只他一人孤立。
“大王,”侍从自暗中现身,“他们发现属下了。”
高尘离去前,曾往他藏身之地看来,势必知晓他就藏于旁侧。
“若连你的所在都找不到,他怎配寡人重视?”星罗爵炎含笑反问,眸中有战意焚烧。
高尘,一个年少闻名天下的将才,整个大阳恐怕只有他一人,配被他放在眼里了。
“大阳安稳百年,是时候乱了。”他喃喃低语道,仿佛已瞧见即将而起的乱世。
在街头的拐角处,高湛声称府中有事处理,急匆匆撇下众人独自离去,步伐略显匆忙,好似急着要去办什么大事。
“他不会让大理寺的人找到东西的。”孟慕晴拧眉说道。
她认识的高湛绝不是个会坐以待毙之人,既然知晓凶徒有留下线索,他定会早先部署,将线索抹去。
“清讫。”高尘唤了一声,无需解释,清讫就已明了他的心思,立马追着高湛而去。
“星罗爵炎突然说出这件事,是故意想引高湛出手吗?”孟慕晴越想越觉这种可能性很大,不然如何解释他在人前公开这一线索的举动?
高尘亦有同感:“不过案子若能就此查清,也算是一桩好事。”
孟慕晴不敢苟同,明知那人居心叵测,想搅乱大阳的局势,他们却得被牵着鼻子走,哪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