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澄不肯说，方晟慈也不想在追问，车内一时间就安静了。

她从来没觉得从公交车站到家里的时间会那么长，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她有很多想问又问不出口的问题，所以才会闲的那样的折磨人。

穆澄不时看着窗外，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就算车内隔音效果那样好，也能感受到外面的热闹。

相交于熙熙攘攘的人群，穆澄更喜欢安安静静地呆着，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有些吵闹更好，就像是凡世间的烟火气息一样。

所以本质上，她是一个很爱生活的人，只不过现在的生活却不是她能掌控的。

穆澄在脑海中胡思乱想的时候，倏然就瞥见了倒映在车窗玻璃上的方晟慈。

虽然并不算清楚，但依旧能后感觉到他精致的轮廓。

不过更让穆澄在意的是他单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处，唇线紧闭。

穆澄回过头看着他，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肌肉处在紧绷的状态中，没有被遮住的半张脸神情也有些不对。

“你没事吧？是不是太累了？”穆澄小声问道，语气里完全是一种浓到化不开的关怀。

方晟慈按在太阳穴处的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动，并没有给出其他的回应。

“你要不要在车上休息一会儿？”穆澄又问道，丝毫没有被方晟慈的冷漠影响。

这时候方晟慈才转过头，单手托着头部，冷声问道：“什么意思？”

“我可以借给你一个肩膀就像你之前借我的一样。”穆澄真诚地说道。

于她而言能够为方晟慈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事情，就很开心。

方晟慈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是凝固的，外界传为天之骄子的他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女孩干净纯粹的心思。

这时候穆澄往他身边靠了靠，拍了拍自己纤细的臂膀。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作为司机的陈柏已经满满的将车速减了下来。

原本就是一个善意的举动，穆澄想就算是一个普通朋友，这样的关心也无可厚非吧？

方晟慈看着她的眼神由诧异变得平静，慢慢地便暗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讥诮意味十足。

穆澄不是傻子，她看的出方晟慈态度急转直下，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这算是你为自己父亲赎罪的一种方式吗？”方晟慈声音并不大。

可一字一字落在穆澄耳边像是要炸开了一样，是啊，她怎么能忘记自己现在呆在方晟慈身边就是为了赎罪。

穆澄唇角微微张开，想要为自己辩解一句，可是竟然一个字都发不出声。

“不知道你有没有向你那个伟大的父亲求证，我所说的事实有没有一点夸张？”方晟慈继续说道，声音一点点增大。

穆澄咬着下嘴唇，眼眶有些红了，她不过是一时好心，方晟慈却要用这种方式提醒她。

“哼，真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死的都是善良的人，真正的恶人却还在人间苟延残喘！”方晟慈讥讽地说道，他的眼睛里的火焰越来越旺，额间的青筋凸起，跳动着。

穆澄知道他是在说自己的父亲，她知道这个男人心中的恨意，可没有办法想象他会说出这番话。

“我知道是我父亲伤害了你，可他现在也付出了代价……”穆澄咬着嘴唇有些倔强地说道。

“代价？这种程度地也叫代价吗？那他害的我家破人亡，这算什么？”方晟慈咬牙切齿地问道，凶狠地目光投向穆澄，让她心跳加速。

怒火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燃烧了起来，穆澄不理解，方晟慈更是难以遏制。

不过幸运的是，在气氛彻底恶化之前，他们回到了别墅。

陈柏下车帮穆澄打开车门的时候，也是捏了把冷汗，说真的他也没有想到方总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就在他们都以为方晟慈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所以才暴怒的时候，下了车的方晟慈却让他们吓到了。

方晟慈下车之后，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有动。

“方总？”陈柏疑惑地唤了一声。

这时候方晟慈才抬脚，然而下一秒他竟然没有站稳，幸而手扶在了车身上，没有倒地那么狼狈。

“方总，你没事吧？”陈柏着实吓了一条，立即冲上前扶住了方晟慈。

这时候穆澄也掉过头立即飞奔到了他身边，担心不已：“方晟慈，你怎么了？没事吧？”

方晟慈一只手按在额头处，表情痛苦无比，脸色胀红，红色的血管在不停地跳动着，他的嘴唇也在抖动看上去骇人无比。

“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穆澄也慌了，她伸手抱着方晟慈，担心他会像之前一样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陈柏，我们带他赶紧去医院吧！”穆澄慌张地说道。

陈柏皱眉，看来真的不是方晟慈无缘无故性情大变，很有可能是旧疾发作……

于是陈柏当机立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