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你爷爷膝盖都直不起来了，他们还是不让他走，你没看那个膝盖，都已经肿的多高了，可是他们还是不放人，非要跪到24个小时，说那才算一天。”

叶正国说到这忍不住擦了擦眼泪，“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在强权面前，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什么自己清白都是屁话！”

“他说是你做的，那就得是你做的。”

叶晓晗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站着。

想了想，叶正国又说，“对于你来说，听这些话可能没什么感触，这很正常，你没看见过，你也没有感受过，你体会不了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

“但是还好，我没有让你受到委屈，因为你爸是当官的啊，当县长的时候，谁看了我不得礼让三分，谁见了我不得点头哈腰的。当市长的时候，下镇里去那都是领导，被人簇拥着，威风的不得了。”

话说了那么多，叶晓晗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她看着叶正国说，“可是你没有必要一直往上爬，当个县长已经很好了，我从来没有因为你是当官的给人家炫耀过，自豪过，因为我不在乎。我宁愿你是个开厂的，有点钱给我用就行了，但是你为了自己能够升官，不择手段地杀了那么多人，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

叶正国眼中也有泪水涌现，他看着叶晓晗，“你说有什么用？我能走到今天，我有多小心，多谨慎你知道吗？家里原先也不是当官的，也没有什么背景，能爬到这一步，你觉得容易吗？这一路上，我被多少人践踏，我被多人侮辱，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是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可是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因为我们没有期望你能做多大的官，只要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不就好了吗？”

叶正国摇摇头，“晓晗，你真的不明白，你是温室里长大的孩子，你懂什么啊！你没有经历过那些磨难，你不懂！你不懂……”

两人说到这明显都有点激动，叶正国靠着车慢慢蹲了下来，神色落寞。

“我做的这一切，到头来没人理解不说，还要被逼着去自杀。”他双手捂着脸，忽然哭了出来，声音颤抖，极力隐忍着。

“爸爸，不管那些理不理解的了，你去自首吧，我去跟陈少言说，不让他杀了你，行不行啊？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自首？不，我不去！”叶正国将手放下，而后向前走了几步，“让我自首，还不如让我从这里跳下去，不可能去自首的。”

“我没有错，我根本没有做错，想要达到目的，达到自己的目标，肯定是要铲除那些绊脚石的，既然他们都绊我的脚了，我为什么连剔除他们的权力都没有？”

“你爸现在是市长了，你爸是市长，比很多人都厉害，你知道吗？”叶正国站在悬崖边，回头看着叶晓晗，神色激动，“既然我逃不掉了，那我不走了，我就死在这里，当个孤魂野鬼吧，反正这里到处都是孤魂野鬼。”

叶晓晗望着叶正国现在的样子，气得提高了声音，“你说什么呢？我让你去自首，给那些人一个交代，你这样死了算什么？”

“我不会去自首的！”

叶正国越说越激动，脚下的石头都掉下去了几个，他还在继续动，看样子很快就会滑落下悬崖，直接掉下去。

“我为什么要去自首，我又没有错，我根本就没有错！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想升官有什么错？”

陈少言眼见叶正国宁愿直接去死，也不愿意放弃对于权力的执着，觉得这才是正确的，其实叶正国的确对权力的渴望大于普通人，就是这种信念，让他始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那些人都是该死的。

“那我不管你了，你死吧！你从这里跳下去吧！就当我没有你这个父亲，我妈也没有你这个丈夫，你就在这做个孤魂野鬼吧！”叶晓晗已经被叶正国气得没有一点耐心了，她现在失去了理智，不想劝叶正国了。

陈少言觉得这个时候正好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于是便对叶正国道，“你先别激动，我来跟你说两句题外话吧。”

叶正国看向陈少言，听他讲什么。

但是陈少言是不会让其他人听到这些话的，“借一步说话吧，我们去别的地方。”

说完，陈少言便瞬间出现在了叶正国跟前，直接拽起他的衣服，就带着他消失在了这里，转眼来到了花山的山顶。

这里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

叶正国第一次感受这样的体验，有点回不过来神，陈少言等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陈少言站在月光下，开口道，“我知道你很爱你的家人，所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两年后，你女儿跟你的夫人有一场生死劫难，是一场车祸，坠落到海里。”

叶正国听闻一惊，“什么？生死劫？”

陈少言点头，“嗯，我有预知人类生死祸福的能力，也能知道一个人的过去，你如果不信的话，我可以说你从前的事证明。”

“那……你说什么事？”

陈少言微微一笑，围绕在叶正国身边走动，“你七岁的时候，做过一场梦，梦里你当上了县长，迎娶了村里的梦兰。”

叶正国听闻目光骇然，整个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这……你怎么……”

“别急，还有。”陈少言又继续说，“十三岁的时候，因为偷窥梦兰洗澡，摔下了墙头，弄丢了十块钱，后来又找到了。”

叶正国这一下是彻底相信陈少言说的话了，抬头盯着陈少言，觉得他如同仙神。

陈少言反复提的这个梦兰，就是叶正国现在的妻子，一个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

“所以我告诉你，你女儿和妻子会被撞死，你怎么想？”陈少言衬托够了，叶正国也信了，所以他要直奔主题。

“怎么样能帮她们躲过这一劫？你既然知道，肯定也有办法帮她们对吧？”叶正国满怀希望，一脸恳求地盯着陈少言。

他还挺上道，立马就问上正点了。

陈少言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没表现出来，而是一脸认真，点点头，“嗯，我确实可以她们躲过这一劫。”

“怎么做？”叶正国追问。

“只要你愿意跟我做一个交易，我就可以帮她们渡过这个劫难。”陈少言看着叶正国，目中透露出一丝狡黠的意味。

“……交易？”听到这个话，叶正国当即是有些警惕，很明显，这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为了女儿和老婆，他也只能放下戒备，毕竟都已经要死的人了，能顾全她们，那当然是最好的，他心里也觉得有点亏欠叶晓晗了，所以他愿意听陈少言说。

“那你说吧，什么交易？”

“把你的权欲给我，我救她们一命。”

叶正国一脸迷茫，“权欲？那是什么？”

“就是你对权力的渴望，七情六欲的权欲。”陈少言回答他。

“……”叶正国有点听不懂陈少言的意思，“可是这是个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我怎么给你？你说的七情六欲，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吗？我怎么知道在哪？”

“你不知道没关系，只要我知道就行了，你答应给我权欲，我就可以帮助她们渡过生死劫，你觉得怎么样？”陈少言说。

叶正国一脸犹豫，不懂一半，警惕一半，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少言。

陈少言看透了他的心思，又说，“这么说吧，你既然要死了，权欲也没有什么作用了，这个东西就好比你死了，身体器官捐了，对一个死了的人能有什么影响？”

“而且现在是用来救你家人的命，这对于你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你倒不如给我，对不对？”陈少言继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