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无月，只有路边两旁的灯光亮着。
书店之外，风吹过去，伴随着满地落叶的咔嚓声，斑驳的树影之下，青年神色呆板，一步步走到了临街小巷的拐角。
“看来，他是不想承认了。”
青年面色微微有些苍白，轻声自语间，头顶忽有一股淡淡灰雾涌现，自头顶离开。
而后，青年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看来距离真的化形还是有一段距离，只撑了这么短的时间，就不行了。”
这话从那股灰雾中传出，此情此景，在深夜中，显得诡异无比。
不多时，有车行驶过去，灯光照亮青年的身体，来到跟前停了下来，然后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蹲下推了推青年，“小伙子？”
推了几下见青年没有动静，确定了一下他还活着，中年人将他拖进了车中，一旁的黑雾飘荡着，中年人根本没有发现。
车子离开，黑雾望着离去的尾灯，灰蒙蒙的形态中，缓缓露出了一双诡异的眼睛。
“不管他是谁，挡路的人，都要死！”
黑雾冷声间朝契约书店的方向看去，一阵轻风拂过，它离开了这里。
……
学校门口，人来人往。
早晨七点半，又是新的一天。
有些孩子们多多少少都带着点没有睡醒的感觉，有的孩子在被家长送来的路上，又在车上睡了一会儿，一下车更是睡眼朦胧。
但是彤彤却每天都是一个例外，也许是因为有早睡的习惯，故而她每天都精神的不得了，“爸爸，我想吃包子！”
陈少言点头，“买。”
说罢，他领着彤彤从学校大门转移到不远处的包子摊，买了两个回来。
经过陈少言的调理，彤彤的身体早就已经恢复健康状态，整个人气色也是非常好。
再加上她比较聪明，一点就通，学什么几乎就是一学就会，专门给她上课的老师也已经节奏加快到直接开始将讲二年级的书。
因为她前面的什么都懂了。
“爸爸，今天放学的时候，你可以早点接我吗？”彤彤看着陈少言，目光期待。
陈少言一愣，不明所以。
“为什么？”
“今天考试，放学早的。”她解释。
陈少言听闻微微点头，表示没有问题，“好，你考完了用你的电话手表给我打电话，我到时候会立马过来接你。”
“嗯，好的！”彤彤重重点头，笑逐颜开，一蹦一跳地走进了学校。
“爸爸再见！”她用力朝陈少言挥挥手，见陈少言微微点头算是应答了，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大门，去了班级的方向。
陈少言临走之前看了一眼之前刘燕跟她儿子出事的地点，那地面上一摊褐色的红已经淡了很多，几乎已经是没有了，但是这里死过人，很多人都没有忘记。
离开了学校，契约书店白天又不开业，故而陈少言直接回了三界阁。
妖兵送来茶水，放到陈少言跟前。
紧接着，黑雾涌现。
“希望你的等待是正确的，你自己出手，全力以赴，再加上我的帮助，也未必不能够收服悲煞，所以你多此一举了。”
面对邪灵的话，陈少言没有丝毫慌乱，他吹了吹茶水的热气，然后喝了一口，这才不慌不忙地回答邪灵的疑问。
“我不这样做，万一对付不过悲妖，那时候两败俱伤，得不偿失。毕竟它是万物生灵七情之一所化的灵妖，跟普通的妖怪不能比较。你放心，我有更好的办法。”
邪灵听完，游荡在陈少言旁边，“你是想用那个女娃娃做诱饵，骗悲煞上钩？”
“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是她能做什么？她除了体质以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她父亲将她托付给你，按照契约，你已经照顾了，契约上可没有写，你比如守护她一生，不会死亡。”
说完，邪灵又道，“这女娃，我看也没什么作用，直接丢弃算了，省得碍事。”
陈少言早就料到邪灵会这么说，听到这话，他面上根本就没有丝毫慌乱，他此刻轻轻抬眼，平静地看向邪灵，“或许你还没有看到她的可取之处，我知道在极致的七情六欲面前，那些妖对你来说微乎甚微。”
顿了顿，陈少言话锋一转，“但，你不需要它的体质来引妖怪，我需要。”
邪灵沉默了一下，语气微变，“陈少言，你确定在这件事上面，你没有私心？”
陈少言捧着茶杯，看着茶水中的倒影，轻笑一声，“当然有。我的私心就是除了交易三界阁的客人以外，再引来一些妖界的妖怪。你修炼，我也要修炼。”
“经过蛇妖和悲妖的事情，我已经强烈感受到了力量不够，如果再不能提升修为，我又如何继续做三界阁的主人？”
陈少言的话合情合理，让邪灵无法反驳，它顿了一下，便又道，“你放心，这次将悲煞炼化，我便又恢复了一成法力，届时你的力量自然也会提升。”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出来，不用做那么多打算，该给你的，你提出来，我自然不会拒绝。既然如此，那女娃你就留下来，体质什么的不重要，你也算是解个闷吧。”
陈少言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我走了。”
说罢，邪灵化作黑雾消失。
陈少言轻轻敲击着桌面，冷淡的神情也缓和了许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忽然露出了一丝迷茫的感觉。
或许……他真的有其它私心。
……
“写完的同学呢，可以仔细检查一下再交卷，还有机会改正错误。”
戴着黑框眼镜的班主任，在班级里来回走动，目光游走，观察着考试的学生。
彤彤将退后一个句号写完，认真翻看了一会儿，确定没有没填的，也没有错的，便直接第一个将试卷交给了老师。
“嗯。”老师大致浏览了一下，赞许地点点头，彤彤心满意得回到了座位，将考试的东西收拾好，走出了教室。
看看时间，才四点二十。
“该让爸爸来接我啦。”
彤彤颇为开心地抬起手腕，正要给陈少言打电话，迎面却有一个人靠近，高大的身子将彤彤遮在阴影下。
“哎呀！”
彤彤一抬头，便看到了陈少言，当即是又惊又喜，“爸爸，你这么早就来啦？”
陈少言蹲了下来，用手摸摸彤彤的脸蛋，脸上是难得的笑容，不过略显苍白。
彤彤却被他手心冰凉的温度给吓了一跳，赶紧缩了一下脖子，“爸爸，你的手好凉啊，你是不是穿得太少了？”
“没事，我们走吧。”陈少言没有解释什么，直接抱起彤彤就走。
彤彤搂着陈少言的脖子，脸朝着陈少言的反方向，看着手表，却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但慢慢的，随着行走的晃动，这种表情被彤彤慢慢收敛了起来，她紧紧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换上了笑脸。
“爸爸，我们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