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林勃洛克瞧吧,我所说的话,我的生命将要证明它的真实。毛勃雷曾经借着补助王军军饷的名义,领到八千金币;正像一个奸诈的叛徒、误国的恶贼一样,他把这一笔饷款全数填充了他私人的欲壑。除了这一项罪状以外,我还要说,并且准备在这儿或者在任何英国人眼光所及的最远的边界,用武力证明,这十八年来,我们国内一切叛逆的阴谋,追本穷源,都是出于毛勃雷的主动。不但如此,我还要凭着他的罪恶的生命,肯定地指出葛罗斯特公爵是被他设计谋害的,像一个卑怯的叛徒,他嗾使那位公爵的轻信的敌人用暴力溅洒了他的无辜的血液;正像被害的亚伯一样,他的血正在从无言的墓穴里向我高声呼喊,要求我替他伸冤雪恨,痛惩奸凶;凭着我的光荣的家世起誓,我要手刃他的仇人,否则宁愿丧失我的生命。
理查王他的决心多么大呀!托马斯·诺福克,你对于这番话有些什么辩白?
毛勃雷啊!请陛下转过脸去,暂时塞住您的耳朵,让我告诉这侮辱他自己血统的人,上帝和善良的世人是多么痛恨像他这样一个说谎的恶徒。
理查王毛勃雷,我的眼睛和耳朵是大公无私的;他不过是我的叔父的儿子,即使他是我的同胞兄弟,或者是我的王国的继承者,凭着我的御杖的威严起誓,这一种神圣的血统上的关连,也不能给他任何的特权,或者使我不可摇撼的正直的心灵对他略存偏袒。他是我的臣子,毛勃雷,你也是我的臣子;我允许你放胆说话。
毛勃雷那么,波林勃洛克,我就说你这番诬蔑的狂言,完全是从你虚伪的心头经过你的奸诈的喉咙所发出的欺人的谎话。我所领到的那笔饷款,四分之三已经分发给驻在卡莱的陛下的军队;其余的四分之一是我奉命留下的,因为我上次到法国去迎接王后的时候,陛下还欠我一笔小小的旧债。现在把你那句谎话吞下去吧。讲到葛罗斯特,他并不是我杀死的;
可是我很惭愧那时我没有尽我应尽的责任。对于您,高贵的兰开斯特公爵,我的敌人的可尊敬的父亲,我确曾一度企图陷害过您的生命,为了这一次过失,使我的灵魂感到极大的疚恨;可是在我最近一次领受圣餐以前,我已经坦白自认,要求您的恕宥,我希望您也已经不记旧恶了。这是我的错误。
至于他所控诉我的其余的一切,全然出于一个卑劣的奸人,一个丧心的叛徒的恶意;我要勇敢地为我自己辩护,在这傲慢的叛徒的足前也要掷下我的挑战的信物,凭着他胸头最优良的血液,证明我的耿耿不贰的忠贞。我诚心请求陛下替我们指定一个决斗的日期,好让世人早一些判断我们的是非曲直。
理查王你们这两个燃烧着怒火的骑士,听从我的旨意;让我们用不流血的方式,消除彼此的愤怒。我虽然不是医生,却可以下这样的诊断:深刻的仇恨会造成太深的伤痕。劝你们捐嫌忘怨,言归于好,我们的医生说这一个月内是不应该流血的。好叔父,让我们赶快结束这一场刚刚开始的争端;我来劝解诺福克公爵,你去劝解你的儿子吧。
刚特像我这样年纪的人,做一个和事佬是最合适不过的。我的儿,把诺福克公爵的手套掷下了吧。
理查王诺福克,你也把他的手套掷下来。
刚特怎么,哈利,你还不掷下来?做父亲的不应该向他的儿子发出第二次的命令。
理查王诺福克,我吩咐你快掷下;争持下去是没有好处的。
毛勃雷尊严的陛下,我愿意把自己投身在您的足前。您可以支配我的生命,可是不能强迫我容忍耻辱;为您尽忠效命是我的天职,可是即使死神高踞在我的坟墓之上,您也不能使我的美好的名誉横遭污毁。我现在在这儿受到这样的羞辱和诬蔑,谗言的有毒的枪尖刺透了我的灵魂,只有他那吐着毒瘴的心头的鲜血,才可以医治我的创伤。
理查王一切意气之争必须停止;把他的手套给我;雄狮的神威可以使豹子慑伏。
毛勃雷是的,可是不能改变它身上的斑点。要是您能够取去我的耻辱,我就可以献上我的手套。我的好陛下,无瑕的名誉是世间最纯粹的珍宝;失去了名誉,人类不过是一些镀金的粪土,染色的泥块。忠贞的胸膛里一颗勇敢的心灵,就像藏在十重键锁的箱中的珠玉。我的荣誉就是我的生命,二者互相结为一体;取去我的荣誉,我的生命也就不再存在。所以,我的好陛下,让我为我的荣誉而战吧;我借着荣誉而生,也愿为荣誉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