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场伦敦。国王堡中一室
  理查王、巴各特及格林自一门上;奥墨尔自另一门上。
  理查王我早就看明白了。奥墨尔贤弟,你把高傲的海瑞福德送到什么地方?
  奥墨尔我把高傲的海瑞福德——要是陛下喜欢这样叫他的话——送上了最近的一条大路,就和他分手了。
  理查王说,你们流了多少临别的眼泪?
  奥墨尔说老实话,我是流不出什么眼泪来的;只有向我们迎面狂吹的东北风,偶或刺激我们的眼膜,逼出一两滴无心之泪,点缀我们漠然的离别。
  理查王你跟我那位好兄弟分别的时候,他说些什么话?
  奥墨尔他向我说“再会”。我因为不愿让我的舌头亵渎了这两个字眼,故意装出悲不自胜,仿佛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回避了我的答复。嘿,要是“再会”这两个字有延长时间的魔力,可以增加他的短期放逐的年限,那么我一定不会吝惜向他说千百声的“再会”;可是既然它没有这样的力量,我也不愿为他浪费我的唇舌。
  理查王贤弟,他是我们同祖的兄弟,可是当他放逐的生涯终结的时候,我们这一位亲人究竟能不能回来重见他的朋友,还是一个大大的疑问。我自己和这儿的布希、巴各特、格林三人,都曾注意到他向平民怎样殷勤献媚,用谦卑而亲昵的礼貌竭力博取他们的欢心;他会向下贱的奴隶浪费他的敬礼,用诡诈的微笑和一副身处厄境毫无怨言的神气取悦穷苦的工匠,简直像要把他们思慕之情一起带走。他会向一个叫卖牡蛎的女郎脱帽;两个运酒的车夫向他说了一声上帝保佑他,他就向他们弯腰答礼,说,“谢谢,我的同胞,我的亲爱的朋友们”,好像我治下的英国已经操在他的手里,他是我的臣民所仰望的未来的君王一样。
  格林好,他已经去了,我们也不必再想起这种事情。现在我们必须设法平定爱尔兰的叛乱;迅速的措置是必要的,陛下,否则坐延时日,徒然给叛徒们发展势力的机会,对于陛下却是一个莫大的损失。
  理查王这一次我要御驾亲征。我们的金库因为维持这一个宫廷的浩大的支出和巨量的赏赉,已经不大充裕,所以不得不找人包收王家的租税,靠他们预交的款项补充这次出征的费用。要是再有不敷的话,我可以给我留在国内的摄政者几道空白的诏敕,只要知道什么人有钱,就可以命令他们捐献巨额的金钱,接济我的需要;因为我现在必须立刻动身到爱尔兰去。
  布希上。
  理查王布希,什么消息?
  布希陛下,年老的约翰·刚特突患重病,刚才差过急使来请求陛下去见他一面。
  理查王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布希在伊里别邸。
  理查王上帝啊,但愿他的医生们把他早早送下坟墓!他的金库里收藏的货色足可以使我那些出征爱尔兰的兵士们一个个披上簇新的战袍。来,各位,让我们大家去瞧瞧他;求上帝使我们去得尽快,到得太迟。
  众人阿门!(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