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奕海和孟湘兰合作的绣坊,也于近日落成。

之所以这么快,全是因为孟湘兰之前就已经选好了地方,这里以前就是一家废弃的绣坊,后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就被孟湘兰给买了下来。

以前孟湘兰一直缺少资金,是以对买下来的这块地方并未多加修缮,直到殷奕海的出现,才让孟湘兰的这一心愿达成,再加上孟湘兰的人缘极好,又有现成的物力和财力,是以,这座绣坊很快便有了崭新的模样。

因着最近要谈的事情很多,所以殷奕海就变成了孟家私宅的常客。

这一天,殷奕海再次出现在这里,却正好碰到了刚出房间的温暖。

温暖似是有点怔松,过了许久才微微颔首:“殷先生来了。”

话音落下,她忽然又想到了殷奕海之前还受过伤,便及时补充了一句:“你的伤已经好了?”

“嗯,差不多了。”殷奕海脸上划过一丝暖意,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那殷先生去找我师父吧,我也去学习了。”温暖微微侧身,像是要给他让路。

殷奕海微微顿了顿,双脚却如同生了根一样,许久都不曾抬起。

温暖一直低着头,眼角所涉及到的地方都不曾有殷奕海的双脚,她便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

殷奕海居然一直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

“殷先生,你怎么…”话刚说了一半,温暖似乎就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改口说道:“既然殷先生无事,那我就先走了。”

“温暖,你等等。”殷奕海终于忍不住喊出了温暖的名字,面前的人脚步一顿,停在了他的面前。

“我想和你谈谈。”殷奕海紧接着说道。

“可我师父…”

“没事儿。是我来早了。”殷奕海着急的解释了一句,可解释过后才发现,他这话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温暖倒没察觉出什么不妥,只是哦了一声,随后就问道:“不知殷先生想要和我谈什么?”

“我们去那边坐下谈吧!”殷奕海指了指孟家私宅里那处景致极好的花园,笑着说道。

温暖点头,两人肩并肩的往公园深处走去。

两人找了石凳坐下,温暖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花的海洋。

殷奕海看着温暖的侧颜,踌躇了半天才说道:“温暖,如果我过些日子出国,你会和我一起走么?”

温暖万万没料到他会说这个,她不觉感到震惊,是以很久后才回道:“殷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里是我的家,我暂时还没有要出国的打算。”

“我知道你的顾虑,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等到你把该了结的事了结完再带你离开。当然,出国后,我也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就当是我报答了你当日替我出头,这样可以吗?”

殷奕海句句话都在为温暖打算,可温暖却只听到了那一句,她轻轻皱了下眉头,反过来问道:“不知殷先生如何得知,我有该了结的事?”

“这个…”殷奕海一时大意倒是忘了,他最初和温暖的见面可是因为乐文馨,刚才他那么一说,估摸着温暖一定会以为,他和乐文馨一定还有着她不曾看到的联系。

殷奕海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心虚的说道:“我好像之前告诉过你,在回国之前,我就知道了你的所有事情,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我记得。可是,你和乐文馨之间的事我却不曾听说,你们俩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果真如你所说,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吗?”

温暖的目光落在了殷奕海的身上,这还是她第一次敢如此直视着他,只是谁能够想到,这次却是因为对他的怀疑。

殷奕海的心里莫名涌起一丝不快,但很快,这点不快就被小时候的那抹场景掩去。他承认当时他是有能力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可因着父亲的偏心,继母的残忍,他才想要一只消沉下去。那时的他虽然不知死亡是什么,但却也知道,只有死了,他才能和地下的母亲团聚。

如果说当时的他只是一个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死人,那温暖就是让他有勇气倏然复活的那一缕阳光,她毫无预兆的照进了自己的心里,也让他对以后的生活感受到了一丝希望……

殷奕海内心思绪翻滚,但面上却不显半分:“我当初已经查出你和乐文馨有点过节,而且还知道,她要找什么能够通灵的人,于是,我就委托了一个朋友,设计了我们的那次相遇。”

“那你又是如何让她相信你的?你看起来不像是个……”温暖不知该如何用词语形容乐文馨要找的那种人,她觉得当初对方也定然不是真的要找一个通灵的,她不过是隐约猜到了自己的身份,苦于无法查证,才会想到那样一种迷信的做法……

可谁都没有料到,就是她的一时情急,居然让殷奕海钻了空子。

至于乐文馨为什么会相信他,殷奕海立刻就吐露出了答案:“温暖其实我没告诉过你,我是学心理学的,只要我能把握住她的心理,让她相信我并不难。”

殷奕海居然是学心理学的,温暖倒是没有想到。只不过,眼下她无暇顾及这些,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温暖便觉得自己该离开了。

温暖正要起身,却看见面前横插过来一只胳膊,而此时,这只胳膊的主人正双目炯炯的看着她,薄唇一张一合:“温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乐文馨还有那个陆钰的弟弟到底有什么仇怨,为什么……”

温暖挥开了某人的胳膊,声音骤然没了温度:“殷先生,这件事好像和你并没有关系。”

“我想帮你,温暖,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以我的能力,我一定能够帮到你。”

殷奕海急切的想要表达自己的诚意,可却忽略了温暖眼中渐渐浮现的冷然情绪,她轻轻抬起了脚,殷奕海耳边飘过了某人冷飕飕的声音:“殷奕海,如果我说我是来索命的鬼,你信吗?”

殷奕海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待人走远后,才恍然回过了神,可那抹身影早已离他远去,果真是她所说的,像只飘然而至又飘然离去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