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嗫嚅道：“亲家，俺们乡下是没啥值钱的，带这些东西俺心里也过意不去，可家里实在没别的……俺娃生了，俺就是来看看她，你放心，明天俺就走。”
婆婆说：“亲家，不是我不留你，是家里地方太小了，实在住不下。”
明明三层楼的房子，她说住不下。这老妖婆。
“妈，不用您费心，我妈我自己安排。”我一边说一边将母亲带进了自己的房。张大嫂后来告诉我，婆婆在我身后一个劲儿地翻白眼。
第二天天刚亮，母亲执意要回老家。
临上车时，母亲对我说：“梅，咱虽是乡下人，可也不能自个儿看轻自个儿。你要实在过得不好，跟妈回去，娃咱们自己养。”
可我舍不得阿杰，更不想孩子刚生下来就没爹，只得摇了摇头。
阿杰给孩子起名叫笑笑。
在我的细心照料下，笑笑一天天长大。
渐渐地，她脸上的皱褶没有了，皮肤一天比一天白嫩，睫毛也长出来了，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
旁人都说她长的像年画上的宝宝。她特别爱笑，一逗她就咯咯笑个不停。
我发现，成天板着一张脸的婆婆，经常偷偷打量笑笑，笑笑咯咯大笑时，她的嘴角也浮现笑意。
笑笑会说话了，第一个词叫的是：奶奶。这是我背地里教了好几次的。我想缓和一下我和婆婆之间的矛盾。
那声奶声奶气的“奶奶”叫出口时，婆婆正在嗑瓜子。她愣了一下，笑笑又叫了一声。婆婆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她扔下瓜子就将笑笑抱了起来，猛亲了好几口。
我以为，看在笑笑的面上，这下她至少不再当我是敌人了。还是我太天真了。
那天，她将饭嚼碎了嘴对嘴喂给笑笑，我忍不住说了句：“妈，这样不太卫生，还是给她吃米糊吧。”
话刚说完，她就跳了起来：“不卫生！你居然嫌我脏，和你过去做的丑事相比，我比你干净多了。”
我有点懵：“妈，我过去做什么了？您把话说清楚。”
“做什么了？别人都说发廊里是做那种生意的。你会好到哪里去。你要不是会啥手段，怎会将我儿子迷得神魂颠倒。”
“妈，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是正常的洗头，只洗头，从来不做那种生意，您怎么就是不信呢？您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叫了起来。
“你居然敢跟我吼，你别以为有了笑笑自个儿就是这屋里的女主人，我要赶你走，随时都可以叫你滚。穷乡巴佬，死鸡婆……”她越骂越不像话。
“您简直不可理喻，难怪公公当年被您气死！”我毫不客气回击道。
她嗷地叫了一声，像豹子一样扑上来掐住我的脖子，我掰开她手指跟她扭打成一团。
笑笑在一旁吓得哇哇大哭。
邻居听不下去，闯进来拉开了我们。
我的衣服都被她撕烂了，脸上被她挠了好几道口子。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被我扯下来好几根，脸颊上青了一大块，嘴角都破了。
阿杰回来看到他妈妈的样子，劈头盖脑就骂我。说我不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