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一致甚至还叫来了医生。
幸运的是,外婆情况没有恶化。她慢慢平静下来,仔细打量着我,问我多大了,在哪里工作,生活得怎么样。问完了这些才问我妈妈的事。
我轻声说:“妈妈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出了意外,我爹也在十年前出事去世了。”
外婆愣了一下,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那么小就……都怪我啊都怪我!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她再也呆不下去了,如果我不接她走,她肯定会被那对姐妹活活吃了……我竟然不信她,还让她懂事点,惹不起就躲开。她那时候是多么绝望啊,就连亲生妈妈都不相信她,她怒气冲冲挂了电话,从此我就再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是啊,就是命呢。可我为了安慰这个悲伤的老人,还要继续说谎话:“妈妈不怪你呢,只是她和我爹的运气不好,去了一个很落后的地方重新开始,然而做什么都不顺。我们的日子虽然过得苦,但是也很幸福。唯一遗憾就是她去得太早,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交待给我,不然我早就回来找你们了。”
外婆又抱着我哭,好一会之后才停下来,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个谎言要用千万个谎言去圆,我没办法回答的时候就只能说,当年我还太小,记不起来了。
医生进来催了我们两次,让我们离开,不打扰病人休息。外婆的病好像瞬间好了一半,也不知道累,让谷天珩一家先走,单独留下我来。
谷天珩担忧地看着我,劝说了几句外婆,但外婆执意要留下我来。我给了他一个眼色,表示知道该怎么做,他才牵肠挂肚地离开。
吃了午饭,外婆终于撑不住。睡着的时候都一直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我躺在护理员休息的小床上,看着她苍老的脸,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妈妈的样子,可是我却突然忘记了妈妈长什么样——她本该是活泼的、可爱的、优雅的、美丽的,在我的脑海里,她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等外婆午睡醒来,在护理员的帮助下,我推着她到楼下小花园去散步。见到熟悉的病友,外婆就开心地向他们介绍我。
五点多,谷天珩又和医生一起进来了。医生看了下外婆的各项数据,同意了我们带外婆回去吃晚饭。
在车上时,外婆说:“我半生坎坷,临终前能见到丽丽的女儿,这一生虽有遗憾,可也圆满了。”
“妈,你说什么呢?找到蓉蓉了,你应该高兴,好好养病,等蓉蓉结婚生孩子,你也享受下四世同堂的幸福。”谷天珩说。
“是了,蓉蓉还没有对象,你手底下,或者认识的人里,有合适的男孩子,记得介绍给蓉蓉。蓉蓉啊,你下午跟外婆说,你是不婚族,这也不影响你谈恋爱,多认识几个人,多经历一些,也许你会感受到婚姻的美好而改变想法呢?”外婆苦口婆心地说。
我虽然不赞同她的观点,可也为了让她开心,而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