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脸上写着“我就知道”，熟练地开起了单子。
令人庆幸的是，那棵树不算高，只有一些皮外伤和软组织挫伤，没有伤及骨头。
最后诊断结果：尽量卧床休息。
程念念还扬起胳膊洋洋得意：“你看，我又不傻。要是这树太高，我根本就不会爬上去。”
颜雪松异常头痛：“那你总该知道，有个词，叫心疼。”
程念念的小脑袋瓜转得可快，立刻跳起来搂住颜雪松的脖子，叫得十分亲热：“哥哥，颜哥哥！不要心疼嘛，我知道错了，以后保证不干这种事，行不行？”
“我不信。”
现在叫哥哥叫得腻歪，但如果她会改，就不是程念念。
今天是爬树掉下去，明天就可能是在宿舍的床上耍单杠，再明天说不定就跑到操场的旗杆上了！
程念念疯狂抛媚眼：“那请问哥哥，要怎么才肯信？”
“从今天开始，禁止你出去玩，上完课之后，到我这里来报道。”
“别想耍我，我能拿到你的课程表，还有校内所有安排。任何朋友，任何理由，都别想把你带出去。”
程念念眼珠子一转，他就知道她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了好么？
“现在，上床，睡觉。”
“哦。”
被颜雪松一眼看穿，小姑娘的语气都变得低沉起来，爬到床上躺下，像一条僵硬的死鱼。
没错，现在的他们，早就从医院离开，待在学校给颜雪松安排的单身宿舍里。
颜雪松给她盖上被子，打开空调，调到程念念最喜欢的温度。
就像他们曾经一起度过的每一个日夜。
说起来也蛮好笑，这么个上蹿下跳皮到让人头疼的小东西，竟然是颜雪松亲自带出来的。
因为家庭原因，程念念从小就被丢到他们家，脱离亲生父母，过起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大人们都说，有另一个小孩陪着，念念就不会孤单。
但是根本没人问过颜雪松的意见。
颜雪松比程念念大好几岁，当时已经是个少年人了，根本不会有那个心思去带小孩。
谈论电脑游戏她又不懂，把她放到球场边上，分分钟被飞过去的篮球误伤。
她还会流鼻涕流口水，需要人跟着擦。不可以太粗暴，因为妈妈告诉他，太粗暴会伤到小孩的皮肤。
他从头到脚都对这个小屁孩充满抗拒。
程念念=麻烦。
这种抗拒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程念念四岁的某一天。
程家父母突然良心发现，趁着休息日，跑来颜家，看望这个被他们丢弃许久的女儿。
看望期间，程念念一直表现得很乖，不哭不闹，不缠着爸妈，自己在旁边玩。
她甚至试图给爸妈端茶倒水切水果。
程爸爸和程妈妈一个劲地夸念念好乖啊好乖啊，然后又在那里一脸落寞地感慨：孩子果然不能交给别人带。
你看，和爸妈分别久了，都不亲了。
置身事外的模样，好像程念念根本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团聚总是短暂的，程念念的父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寒暄片刻后，他们甚至不敢和程念念说再见，便站起身，仓皇逃跑。
程念念的情感，是在他们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爆发的。
她迈着两条腿扑上去，抱住爸妈的腿，大声哭喊着“妈妈带我一块走！不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