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打电话告诉新国那边,让他们把许先生送到这边来。
“上次得罪了高人,而且她很忙,不肯再去我们那边了。”林殊说,他提醒许先生的情况不容耽搁。
许太太也是个有魄力的女人,听了林殊的话,当即分派人手,将她的丈夫许远桥送往这边来。
许家有私人飞机,速度快,头天晚上起飞,第二天下午就到了苏城,等清欢回到住处时,林殊和许宗泽已经在等候了。
其实他们心里也有个疑惑,那就是别的高人都要去事发地查看,为什么清欢就不用。
像许先生这种情况不是生病,去新国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可是寨黎坚持要他们把人送过来,还说清欢现在没时间过去,如果他们不担心,那就慢慢等好了。
寨黎冷着张脸,说话也硬邦邦的没有半点通融,林殊倒没觉得怎样,就怕许宗泽作梗。
奇怪的是,自从海岸别墅回来后,许宗泽竟然改了原本的态度,也不反对了。这让林殊很高兴,所以他立刻跟许太太说了情况。
“看来宗泽是亲眼见识到了对方的能力,所以才没有继续反对。”许太太琢磨过后说。
林殊也觉得应该是这样。
几个人等着清欢。
“嗯?”清欢走进来就皱眉。
林殊担心地问她怎么了。
“我是想问,你们许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又或者是身边有什么人对许先生不满。”清欢说。
林殊听了这话好一番纠结。
许家纵横商海,得罪人那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这跟许先生的撞邪发病有关系吗?
“他不是鬼缠身更不是撞邪,而是被人下了诅咒。”
许宗泽问她所说的诅咒,是不是南洋那边所说的降头术。
“算是吧。你父亲中的这种是混合型的,看样子不是为了要他立刻没命,而是要得到什么。
也许是对方的目的还没达到,所以你父亲只是神智不清,发呆和昏聩。”
降头术和鬼缠身,跟中邪不同,从某一方面来说,降头术要比鬼缠身可怕的多。
因为降头术通常是为了满足一已之利而不择手段,这种行为可怕而邪恶,在其中你找不出半点好坏的成份。
而鬼魂缠身,通常是前生造业,今生果报。用佛家的理论来说,是因果报应,总之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降头术就不同了,不管什么人想害另一个人,就可以通过降头术去进行,不管被害人无不无辜。
中邪就更简单了,可能是你无意中碰到了什么,也可能是你最近阳气低运气不好,所以招了些四处游荡的邪气入体。
这种情况一般请个普通的懂点巫术的,也就是乡下俗称跳大神的人来捣鼓几下就好了。
只要不是身体有病,哪怕不请,让这人多晒晒太阳,多在气血旺盛的年轻人中呆着,等到他的阳气回升,也就没事了。
所以有些人突然身体不舒服,但是没去医院打针吃药,躺了几天后就自己好了,就是这个原理。
许宗泽父亲的病情并不是一开始所认为的中邪,连鬼缠身都不是,而是被人刻意施了诅咒术。
但对方又不想让他立刻死,所以就只是让他神智不清。
这如果不是敌对的人干的,那就是自己身边的人,而敌人通常是选择一击必杀,不会选这种拖延时间,随时可能发生变故的办法。
清欢把情况分析给大家听,然后问徐宗泽有没有值得可疑的人。
许宗泽平时并不把心思放在家里,清欢问他等于问墙,他想了半天只是茫然地摇头。
林殊想了想,觉得如果真是身边人干的,那么那几个姨太太的嫌疑都很大。
“她们都有儿女,为了争夺家产施手段没什么稀奇。”
许宗泽的妈妈是正室,可许宗泽却是二儿子,那上面的长子和下面的弟弟们,难保不会动心思。
清欢说许先生中的是混合降,是蛊降和灵降两者的混合。两者以蛊降为主辅以符咒,双管齐下,既减低被破的可能性又可借此加强蛊降的威力。
举目世间,能破蛊降的法师很多,能破混合降的法师就少了。至於能一口气破掉灵降的法师,恐怕就只有在十根手指之间的数字了。
清欢翻看许远桥的眼睛,在他的眼珠正上方,果然有一条黑线,但还有一条灰线也同时存在着。
果然是中了降术,还是跟她之前判断的一样,是混合降。
清欢解释,通常中了符咒的,眼珠正上方会出现一道灰线。如果是一条红线,通常就是被小鬼缠。而许远桥是一黑一灰,黑色的就是蛊虫降。
降头术一般要下降人去解,不过在清欢这里不需要,她喊寨黎去拿点粗盐和白米来,又叫寨黎去跟黑巨人说,要点榕树叶来。
寨黎去拿了东西来,清欢拿了白开水过来,将这三样东西混合了喂许先生喝下去。
几分钟后,许远桥哇哇大吐起来,直吐的胆汁都跟着呕出来,整个人也虚弱地瘫在躺椅上一动不能动。
但这时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有了光彩,之前的迷茫渐渐消散了。
“我这是在哪儿?”许远桥喝了清水漱口后,才虚弱地问旁边的林殊。
“在咱们的故乡苏城呢。”林殊回答。
“我来苏城了?”中了混合降后,他一直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林殊简单地跟他说了下情况,问他能不能想起是得罪了谁。
“我得罪的人太多了,真要排列,可以排到海洋那边去了。”
许远桥有气无力地苦笑了下,“做生意的,哪个不是从别人口中夺食,真要算怎么能算的明白。至于身边的人嘛……”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了,皱着眉头思索起什么来。也许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白中泛青,十分的难看。
清欢只管治他,其他的那些恩怨情仇她不管。收拾干净后让人给许先生几个人安排了住处,她就出来了。
这里四周荒凉无人,野草茂密长的一人多高,绵延一大片。虽然没有那些精致的园林美景好看,但随便看看倒也很有些野趣。
草丛里开了一丛马兰头花,蓝紫色的小花朵跟雏菊形状相似,夹在苍绿的野草间很漂亮。
清欢摘了一朵别在头发上,想了想又摘下几枝准备拿回去插瓶。
前面有个人坐在块石头上,背影挺拔犹如一竿翠竹,正是凌轩。
清欢心中一喜就要走过去吓吓他,却在这时听见对方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气声。
清欢愣了。
她忽然想起来,好像从六盘山回来后,凌轩变的话少了,脸上的笑容也不多了。
以前凌轩话也不多,但那是对外人,对她却是不少的。两个人还时常斗嘴,动不动就被对方摸头杀。
再仔细想想,好像不但是凌轩,连郁胜过也有很大改变。
郁胜过在她这里是有名的话唠,几乎就没有停过嘴的时候。
可是回来后这段时间,郁胜过来她这里就只有孟珊珊事件这一次,连她搬家郁胜过都没出现过。
这不符合郁胜过热心爱助人的性格。
对于郁胜过,清欢还能找到解释是因为夏芷若的原因,所以才变的这样。
何况刚回苏城,很多事情都要处理。
可是凌轩不同啊,凌轩这个人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人,哪怕是被人追杀,他都是一副淡定如水的表情。
现在,自己竟然听到他在叹气。
清欢心里莫名的沉了沉,一股难过的情绪蔓延进她的眼里。
她慢慢走了过去。
凌轩天生的警惕,即使清欢放慢了脚步,他也立刻察觉到了。
“师妹。”他扭头看过来,见到她乌黑发间的那一抹浅蓝,只觉得很美。
清欢走过去,想要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又怕问了对方也不肯告诉她。若是再回以敷衍的“我没事”,或者“别瞎想”这类话,那真的不如不问的好。
可是不问她心里又憋得慌,她向来喜欢简单,总觉得有事就该说出来,只要说出来就一定能想到办法解决。
在口不对心地说了几句诸如“今天天气真好,这朵花真好看,这草丛里有没有野兔子蛇”这类的口水话后,清欢终于憋不住说:“我听见你在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