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这吴世一,膀大腰圆,身形健硕,走路带风,方才在船边,对着下属简单交代几句,便锋芒尽显,不同凡人。
现在安安静静的坐在这儿,周身都散发着戾气。
楚北辰正细品着这兄弟俩的异同,吴世一倒是闲话起家常来。
“楚总裁可有兄弟姐妹啊。”
“吴兄客气了,叫我北辰就好,我父母去的早,只留下我一个儿子,说起来,还是吴兄有福气,令弟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实在让人羡慕啊。”
这吴世一只怕早就把楚家祖宗三代的家底都摸的门儿清,刚才这番话明显是意有所指,楚北辰干脆遂了他的心意,提到吴世许。
果然,一提到弟弟这二字,吴世一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也不怕你笑话,我那弟弟,唉,不成器啊。”
楚北辰淡然一笑,接着说:“吴兄是指那个女明星吧?怎么,还没结束?”
吴世一自嘲式的笑笑,说:“唉,只怕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喽。”
说完两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叱咤海外的黑道领袖,一个驰骋商界的冷酷总裁,竟然坐在车里讨论小孩子家谈恋爱,想来确实好笑。
楚北辰接着话茬聊下去:“也好,有个女人陪他,安稳度日,凭你吴家的家业,令弟也实在无需操劳。”
吴世一微微一笑,不再继续说下去。
坐在副驾驶的林晨看准时机,把楚北辰的工作手机递过来。
一条未读信息显示在屏幕上。
楚北辰不动声色的抬起手腕,保证屏幕只有自己看得到,划开锁屏,信息的内容让一向以淡定著称的楚北辰气血上涌。
“楚总裁,贵公司那批非法走私的军火刚刚被扣在云城海关了,陆某无意为难楚总裁,只是想借此机会,请您吃顿便饭,有些事情,咱们当面谈谈,陆廷琛。”
楚北辰几乎想当场摔了这手机。
“陆廷琛,你好大的胆子!”
楚北辰抑制住自己当场骂娘的冲动,佯装平静的朝吴世一笑笑。
手指迅速移动,回复了信息。
“陆总最近事务繁忙,楚某白天疲于应对公司事务。晚上回家还有家人要照料,不方便叨扰,不知陆总所指何事?”
坐在办公室的陆廷琛收到楚北辰的信息,也是气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好你个楚北辰!初恋回来了,还敢揪着姗姗不放!还什么照料家人,依我看,你的家人没有你更好!”
越说越气,一想到自己心尖上的人还每晚住在另一个男人家里,陆廷琛嫉妒的快要发疯。
“pang”的一声,把手机扔到地上,美国总部特制的保密手机在名贵绒软的波斯地毯上颠了几个个儿,安静的躺在地上。
陆廷琛掐着腰,在办公室转了几个圈儿,拳头砸在墙上,磨破了皮,恨的牙根直痒痒。
冷静下来,蹲在地上又想了想。
站起身走到手机旁边,一手插兜一手伸向地毯,弯腰把手机捡起来。
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划开屏幕,打下几个字。
“放了唐小姐,还你军火。”
信息显示已读不到一秒,楚北辰那边只回复了两个字:休想。
电话两端,两个云城举足轻重的男人,同时,冷笑一下。
走着瞧。
到了酒店,楚北辰和吴世一两个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楚北辰强迫自己精神集中,不至于显得太多心不在焉。
好在军火已经通过关系过了海关,特战队队长刚给自己发了迷信,交易成功,楚北辰的心也算稍稍放下了。
吃完了饭,吴世一带着手下回酒店休息,两个人告辞后分道扬镳。
上了车,司机和林晨等在那儿不敢出声,楚北辰就在那儿坐了足足五分钟。
林晨实在忍不住,轻轻的问了句:“总裁,我们去哪儿?”
楚北辰这才回过神儿来,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说:“回公司。”
一路上谢彬和管浚雅,分公司的老总,家里的叔伯打电话的打电话,发信息的发信息,一点也没让楚北辰消停。
把楚北辰搞得心烦意乱。最后关脆关机,谁也不理。
到了公司,把各部门领导紧急召集起来,召开临时会议。
“我宣布,集团进入特殊备战状态,集团大小事务逐级汇报至部门主管经理,各部门正在操作的项目都要打起精神,预算压缩百分之五,工程款加紧催促,银行贷款那边有关部门抓紧办理,务必保证集团储备资金充足。”
总裁一席话各部门负责人心领神会,不敢耽搁,散会后各自按照总裁的吩咐执行下去。
楚北辰踩着锃亮的皮鞋从会议室出来,周身的气场像无数把小刀子,蹭蹭的往周边投射。
林晨和徐倩紧紧的跟在身后,随时听候指令。
“徐倩你带着行政部把集团后勤清点一遍,各个工程的仓库做好保护,特殊时期,我需要我的大后方绝对安全。”
“好的总裁。”
徐倩接受指令,抱着一大摞合约文件匆匆赶往后勤部。
剩下林晨跟着楚北辰走了一段。
“给商会的张老板打电话,就说晚上约他在明悦饭店商议大事。”
林晨脚步一顿,这商会的张老板可不是随便约的。
张老板的三个儿子坐镇云城的东西北三方,生意上的事情不多干涉,倒是一直纠结境外的黑手党。
之前多次与楚北辰商议想要借道云城,打开国内的商贸之路,一直被楚北辰压制。
这次楚北辰下狠心联系张老板,势必是下决心迎战。
“好的楚总。”
林晨说完,又随着楚北辰走了几步。
楚北辰感觉到身后的人犹犹豫豫,停下脚步。
“怎么了?”
“没,没事。”
“有话直说,林晨。”
楚北辰温柔的喊她,林晨一瞬间恍惚回到了两个人在大学的时间,在校园的林荫路上,她磕磕巴巴的想要告白的那一次,她记得他也是这样不解的眼神回过头看她,温柔的喊她的名字。
她记得那一次自己也怂了,笑着耸耸肩,把背了多少遍的话咽回肚里。
这一次,她不想再怂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