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晚点,就真的到了很晚。
花沫守着一桌子的饭菜从天亮等到天黑,阿姨热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花沫撑不住了,匆匆吃了一口,回房睡觉。
睡梦中吴世许酒气熏天的扯着领带走进卧房,马马虎虎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没有问候,也没有拥抱和解释。
不知道睡了多久,花沫被吴世许的闹钟吵醒,试探着摸上他迷.人的睡颜,却发现他在梦中还是紧锁着眉头。
“以前只要在一起,就算是在梦里,你也总是温柔的笑着,这是怎么了?”
吴世许不耐烦的翻了个身,睁开眼把闹钟关掉。
他身上昨晚没脱下的衬衫满是褶皱,几处酒渍已经发黄,苍白的脸色,倦怠的神情,看起来都不像花沫爱着的那个优雅绅士的贵族公子。
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早安吻,吴世许看了看时间,便匆匆起身,临走前摸了摸花沫的头,沙哑着嗓子说:“再睡一会儿吧。”
两个人的卧房,窗帘很厚,花沫看不清楚外面的天色,只觉得云城的天气,是越来越凉了。
吴世许伤还没好,却总是很忙。
吴世一还是没有接受她这个弟媳妇。
还有,花沫自己也有一肚子的心事要说,可是,家里只有一个乡下的阿姨。
花沫曾经相信山高水长,可为什么偏偏感觉到,爱情总是人走茶凉,她想起了曾经,是谁告诉她,爱人,别指望着彼此来日方长,这世上回首之间,不过是物尽苍凉。
爱过人的终会吻上别人的唇,把给过你的,没给过你的,全都给另一个人,可这就是爱情,你又能怎样?
“一定是最近太闲,都糊涂了,怎么会想到这里。”
花沫敲敲自己的脑袋,无奈的起床。
现在她坐在黄昏落日时分的咖啡馆,想着:世许该知道,那颗子弹是管浚雅的枪,他也该知道,管氏背后的大股东就是张司令吧。
那天花沫去医院陪吴世许,下午吴夫人突然就带着张莺俪来医院看望吴世许。
花沫说自己出去回避一下,不然就这么碰面也不太好,吴世许没有阻止她,默认了她的委曲求全。
花沫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急匆匆的从病房出去,绕到另一个医院的大楼里乱转。
恰好碰上一个小.护.士是自己的粉丝,花沫反正也闲着没事儿,就热情的答应了她的签名和合影要求。
小粉丝一诉衷肠后,知道她和大影帝吴世许的关系不一般,便悄悄给她透了一个大秘密。
“射穿吴影帝肚子的那颗子弹可是大有来头,听说是城东张司令的枪呢,不是有传言说张司令家的大小姐看中了吴影帝,难不成……”
小粉丝尽职尽责的给花沫透了信儿,还悄悄的给她看了一眼那颗子弹的照片。
子弹头部那个清晰的大写Z字母的的确确是张司令部下的专属记号,不过眼尖的花沫一眼就看到,在那个大Z旁边,还有一个虚一点的小写字母z,如果花沫没记错的话,那是管浚雅放在床头的那把枪里,专属的子弹。
告别了可爱又八卦的小.护.士,花沫像丢了魂似的飘荡在医院走廊,迎面走来两个身形窈窕的女士,花沫一眼认出来了吴夫人。
于是她小跑几步,躲进了护士站的门里,趴在门缝看着两个人慢慢走过来。
“这就是吴世一想要介绍给吴世许的那个女孩子吧。”
花沫嘟着嘴,落寞的想着。
可是越看这女孩子越眼熟,“这不是……”
花沫想起在管浚雅家里看到的那张照片,照片里除了管浚雅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和一个好看的小姑娘,花沫记得管浚雅说过马上张司令和他的孙女,也是管氏背后除了楚家之外,最大的靠山。
眼前挽着吴夫人的手走过去的,不就是,照片里的女孩子?
花沫想想刚才那张子弹的照片,再仔细端详门外这个女孩子,心中不寒而栗,她的世许,是掉进了一个怎样的圈套啊。
“小姐,小姐。”
“嗯?”
“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这边要关店休息了,欢迎您明天再来。”
花沫抬头看看咖啡店的钟,正好打在十二点的地方。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啊。”
花沫朝着身穿制服的小服务员笑笑,拿起手包,向门外走去。
该走去哪里呢,回家?哪里又是花沫的家呢。
她曾以为有爱人的地方才叫家,这样说来,她现在住的那个大房子也真的只能叫做房子。
毕竟夜深了,花沫踌躇了一下,还是招手叫了台出租车,回到了两个人的房子。
车子走到半路,家里的阿姨打来电话说吴世许到家了,正急着找她。
花沫说自己在路上了,很快回去。
阿姨这才放心的挂了电话。
“又喝多了吧,不然怎么不敢自己给我打电话,还说急着找我,都这个时间了,要丢早丢了,着急有什么用。”
花沫心里嘀咕着不满,嘴角却还是不自觉地上扬。
还好,你还记得找我,万幸,我们彼此珍惜。
到了家,果不出花沫所料,吴世许还是醉的一滩烂泥似的,倒在卧房的大床上,呼呼大睡。
疲惫的眼角,敞开的领口,和,下巴上的口红印。
口红印?
花沫的脑袋一下子轰的一声。
吴世许,你果然……
花沫强忍住把他丢下床的冲动,先去浴室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勉强冷静一点。
看着镜子里五官扭曲的自己,花沫开始怀念那时候,站在镜头前巧笑嫣然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虽然有心事,但至少是自信的,果敢的,快乐的,不像现在,几乎是爱情的附庸,只配在猜忌和嫉妒面前,变得丑陋,变的哀愁。
她下定决心,今晚,无论他多醉,都要和他谈个明白,如果他的理智不足以支撑他们的爱情,那就到今晚为止,散了吧。
何必牵扯着自己,又折磨他。
花沫走出浴室,拿着毛巾擦干脸上的水,吴世许被浴室的强光刺的不舒服,加上心里惦记着花沫,迷迷糊糊的有点要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