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给我看看。”
陆凯城说着走过去,坐在小雅的身边,伸手抚上她红彤彤的脸颊,却发现,竟然……有些发热。
“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脸这么红,还这么热……”
人间的伤病他见的多了,战场上血肉模糊的场面他见得多了,可这糖纸变的小妖精生病应该怎么治,他还真的不知道。
一想到这么可爱的小东西也要生病,陆凯城就慌了手脚,一把抱住了小雅在怀里,一个劲儿的亲着额头。
“小雅要乖呀,不准生病知道吗,这都城里的大夫都精着呢,我怕他们一号脉,看出你是个小仙子,再捅出其他的幺蛾子来,明白吗?”
陆凯城知道盯着自己的眼睛太多,自己私藏着这小妖精已经冒了风险,万一小雅暴露了,他不担心自己,只是害怕这纯良的小东西,会受到伤害,哪怕是一点点的惊吓,他也是于心不忍呐。
他一个人在那担心个够呛,被紧紧搂在怀里的小雅却是几乎透不过气来。
“我说……你先松开,好不好?”
这几日,陆凯城几乎是睡在自己房里,可晚上两个人都是和衣而眠,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小妖精只是觉得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愈发的疼爱自己,眼睛里看着自己时候发出的精光,总是越来越亮。
有时候小雅调皮,就会在陆凯城的脸上轻轻的啄几下,陆凯城每次都是呼吸急促的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或者压在身下,每到这个时候,小雅的身体似乎也会发生奇怪的反应,她会觉得很热,又口渴,而每到这时,小雅嘟嘟囔囔的吵着说不舒服,想喝水,陆凯城也都是长叹一声,放她走开。
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眼下陆凯城又紧紧地抱着自己,满眼的焦急和关心,可小雅只是刚刚擦胭脂的时候太过用力,把脸蛋儿给搓热了呀,他这是怎么了?眼看着快要哭出来了。
“我说……陆凯城,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只是擦了点你姐姐送给我的胭脂而已,我是看起来像中毒了吗?”
……
气氛一时尴尬而安静,陆凯城意识到,是自己,失态了……
于是佯装君子风度的放开小雅的身子,轻声咳嗽着站起身来。
“对,对不起啊小雅,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呀,你这人,大惊小怪……”
两个人四目相望,小雅手里的一盒胭脂只剩下一点儿,陆凯城宠溺的摸摸头,对她说,“先吃饭吧,明天我再买给你。”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路府上芙蓉帐暖,皇城脚下的客栈里,却是慕容林肖的寒风冷雨。
这几日的都城格外的严寒,夜晚的冷风呼呼的吹进客栈房间里,慕容林肖心下不满的裹紧了被子,想着这皇上迟迟的不选个和亲的人选,害自己在这里离家几千公里,孤身一人见不到爹娘。
又想到一旦离开了都城,就再也见不到陆凯城,林肖心下又是一声叹息。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就是不来找自己呢?
也许,他早就忘了吧,忘了那一晚的惊鸿舞曲,也忘了,自己送给他的那一只红色耳坠。
第二条一早,店小二就跑腿上来说,请林肖姑娘梳洗打扮,有人有请。
林肖想着,自从来了这都城,自己见得着的大人物也就是慕容家在宫里的那三姐妹了,慕容莲儿自不用说,前几日慕容莲儿带着慕容苏芒和慕容苏然两姐妹来过客栈,有过一面之缘,林肖虽说年纪小,可看得出三姐妹各怀心事,慕容莲儿年纪最长,心机颇重,苏芒似乎有困难言,虽姿色艳丽,眼中却满是凄苦之意,年纪最小的苏然性格淡薄,但不知道为何,给人一种红颜苦命之感。
林肖来不及多想,便穿戴整齐,下楼乘上了轿撵。
轿子走了没几步远,就被拦下,轿下的侍女说,是有钱人家嫁娶,挡住了去路。
林肖还未曾见过这都城之中的嫁娶之风,于是好奇的撩开轿子上的帘布,想看个究竟。
远远的看见新郎骑在高头大马上,青丝正挽,神采飞扬,身后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唢呐喇叭吹吹打打,队伍中央的大红轿子流苏环绕,跟在轿撵旁边的丫鬟也是个个打扮精致,笑眼盈盈。
林肖在轿子上看着,好生的羡慕。
先不说这场面气派,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娶亲场面,光是看新郎官那一副喜庆的模样就知道,他一定很爱身后大红轿子里坐着的新娘。
有情人终成眷属,难道不应该是这世界上最为让人艳羡的事情吗?
迎亲队伍走了好远,林肖还趴在轿子上的小窗户那里呆呆的望着走远的喜庆队伍,仿佛那一眼里望去的,是自己的期盼,和终生的幸福似的。
“真是的,在这儿瞎想什么呢,等选过了和亲的公主,我就回到家里去,由父亲母亲替我做主,家里虽比不得这都城的显贵,可到底也不是普通的百姓人家,想来自己出嫁的时候,也该是这般风光的场面,可就是新郎……”
想到新郎,林肖心下又是一片苍凉。
她自然是又想起了那一晚在温大将军府上的陆凯城。
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句话在林肖的身上,算是应验。
她才刚放下了帘子,就听到轿夫喊着:“走起啊,不走还等着什么呢?再不走,等到了温将军府上就快到天黑了,娘娘可嘱咐过,不许过夜,在那里稍作停留就把姑娘送回来。”
“温将军府?难不成今天是要送我去温将军那里?去那里做什么呢?”
林肖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又听见了另一个领头的侍卫喊道:“先让开,陆凯城大将军到了,让将军先走!”
话音未落,林肖的心就扑通扑通的狂跳了起来。
“陆凯城大将军?原来,他也是大将军啊,怪不得举止风度如此高贵。”
想着,林肖赶忙再一次掀起了轿撵的帘子,望眼欲穿的看着从刚才迎亲队伍那边走过来的陆凯城。
他今天穿了一件藏蓝色的长袍,头上的发髻高高束起,骑着一匹棕色的大马,走在这都城的街道上意气风大,器宇不凡,只要是路过的人都会被他的卓越风姿吸引了目光。
林肖就在轿子里痴痴的望呀,望呀,眼看着陆凯城带着几个随从在自己的轿撵旁边经过,她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将军,我是林肖呀。”
万万没想到,竟被陆凯城听到了。
陆凯城从高头大马上低下头,看见了坐在轿子里,怯生生的望向自己的林肖。
可怜无辜的眼神,竟与自己藏在家里的小雅有几分相似。
陆凯城下马,走到林肖的轿撵旁边,卡看着她说,“姑娘似曾相识,与我一位故人十分相似,陆某经过这里,影响了姑娘出行,还望姑娘见谅。”
林肖此时已经是脸红心跳,激动地快要晕过去,她顾不得矜持礼法,慌忙的从轿撵中下来,由侍女搀扶着才不至于摔倒。
陆凯城见这姑娘急急忙忙的出来,心中更是迷惑,索性站在原地,等着她来到自己面前。
“小女林肖,见过陆大将军。”
“不必多礼,姑娘平身,姑娘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我……”
“林肖姑娘是要去到温将军府上拜访。”
一旁的侍女见林肖语塞,帮着回答了问题。
原本没什么,不知为何,让陆凯城知道自己是去到温将军府上,林肖就突然觉得羞愧难当,加上害羞紧张,一时之间竟有些后悔自己莽撞唐突的来到了陆凯城的面前,还不如干脆坐在轿撵之中,远远地看着他英俊的身影。
“既然如此,陆某就不多做打扰了,姑娘请上轿,陆某恭送姑娘。”
陆凯城两手一拱,恭敬礼貌的请慕容林肖回到轿撵之中。
林肖看着他手中的那盒女儿胭脂,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原来,将军一直不肯来找林肖,不是忘了,而是心中另有所属,我在将军心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句话林肖自然说不出口,眼前站着的陆凯城,似乎都不曾认得出自己就是雪夜那晚,赠与他红色耳坠的那位姑娘,而那一曲情动的惊鸿舞曲,那一剑相助,只怕也是斩断了这一段错付了。
林肖面色微红,眼中似乎已经噙着泪水,低下头,恭恭敬敬的给陆凯城行礼,转身便回到了轿撵之中。
这一个转身,就是诀别,陆将军,既然你心中没有林肖,那林肖也便不再对你痴缠了。
林肖的饺子走了好远,陆凯城骑上马,手中把玩着给小雅买来的胭脂盒,还在心中想着。
“这姑娘莫不是那一晚在温和府上见到的舞女吗?怎么又去了温将军府上?唉,罢了,与我何干呢。”
陆凯城回头看看,也没再多想。
林肖坐在轿子中哭了好一会儿,哭到旁边的侍女都以为姑娘这是病了还是怎么着。
好不容易到了温和府上,林肖由众人扶着,进到了府邸。
温和穿着便衣,在客厅中等着她。
一进门,林肖便是行叩拜大礼。
她是一届民女,按道理,见到温和这样的大将军,自然是应该行礼的。
温和只是坐在座位上,并未有所表示。
林肖行礼之后,由人搀扶着,也坐到了客厅一旁。
今日一同来见大将军的,还有几个女孩子,其中一个,林肖记得,正是那一晚温和寿宴上,由韩侍郎送来的跳舞的舞女。
一行人在府上喝酒聊天,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一个小随从走进来,在温和耳边说了些什么,温和的眼神朝着林肖这边看了几眼,点了点头,挥挥手,那随从便出去了。
林肖自从进门便沉默寡言,加上来的时候哭的眼睛肿起来,在角落里低着头,并不起眼。
眼下,温和突然看了自己,林肖竟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