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庚尘将楚云萱带走的时候,她心里面算是放心了一些的,因为起码在楚汉威走了之后,还是能够有人来照顾楚云萱的。
直到上了霍庚尘的车,楚云萱的眼泪还是没能止住,一直在不停的往下流,就像开了闸就关不上了的水龙头一样。
霍庚尘把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了楚云萱,手帕是方格的,是霍庚尘在英国留学期间一看就看中了的。
如果这个时候宋澜看到了霍庚尘将手帕递给楚云萱这一幕的话,估计她会张大了嘴巴,满脸的惊讶。因为据她所知,霍庚尘从来都没有把这一块手帕给过别人用,就连她和霍庚尘之间的关系那么好,她都没有用过这一块手帕,最多也就只是摸过而已。
在很久之前就不知道听谁说过这样一句话:“别看霍庚尘冷冷淡淡的,但是如果他这样的人一旦喜欢上了什么,那么绝对是很执着,不死不会放手的那一种。”
刚开始的时候宋澜对于这一番话是不相信,到后来因为那一块手帕,再后来因为那一些事情和那个人,她不得不承认当初的那个人那一番话真的是一语成谶。
不过这些都是一些后来发生的事情和一些后话了。
“谢谢。”楚云萱用带着浓重的鼻音的声音对霍庚尘道了谢,然后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就用霍庚尘递给她的那一块带着淡淡霍庚尘身上的味道的方格手帕,将自己的泪痕拭去。
就在霍庚尘以为这一路上都要这么安静的度过的时候,楚云萱难得的在楚汉威逝世之后主动开口跟他说话,尽管说话的内容还是和楚汉威有关系。
“谢谢你愿意帮我那么多。”其实楚云萱是不想答应霍庚尘给予她的帮助的,但是她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了,把医院里面七七八八的费用交好之后,她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不说其他的,光是连自己接下来的正常生活都成了问题。
好在即使她没有点明,霍庚尘也知道楚云萱所说的是关于楚汉威火化和葬礼的事情:“关于葬礼,你有什么要求吗?”
楚云萱用了很久才再一次抑制住了又想溢出眼眶的眼泪,扭过头看着车窗外的彩色霓虹灯,和那些来来往往神色不一的行人们。
“葬礼就不用办了,家里面和我们联系的亲戚已经不多了。”自从知道楚汉威得了肺癌之后,家乡里的人几乎都是避之不及,每一次楚云萱在情况特别紧急的时候打电话给他们,想要借钱,基本上不是找借口说没钱,就是不接电话。
楚汉威因此还生过很大的气,在霍艺云离开之后,他们确实辛苦了一段时间,但是作为了一个中学教师,他的工资是可以养活父女两人的生活的,也会攒着一些钱。
每一次只要有家乡里的亲戚因为各种事情向楚汉威借钱,即使从来都没有还过,楚汉威也依旧借给他们,但是他并没有想到,在自己重病之后,那些人会做到这种地步,也正是因为如此,楚云萱才一直在上完课之后还要做三份兼职。
后来他们也不再联系家乡那边的人,或许是因为楚汉威病重的消息已经传开,也没有人再打电话过来借钱。以前借出去了的那些钱,也在楚云萱的努力下拿回来了一部分,尽管因此他们之间已经撕破了脸。
“火化之后,爸爸的骨灰就让我撒进海里吧,这是他很久以前就有了的愿望。”楚云萱艰难的说完这些话之后,便抬起了头,她不想让那些不听话的眼泪流下来。
霍庚尘带楚云萱去的并不是霍家大宅,而是霍庚尘自己名下的一处房产,是一个欧式风格的两层楼小别墅。
楚云萱知道这里,这里是西城有名的富人区,这里房子的价格并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以肖想的。
楚云萱不知道的是,这里其实是霍庚尘最常住的地方,只要霍庚尘不回霍家大宅,他就会住在这里,而且很少有人知道霍庚尘在这里住,楚云萱是除了宋澜之外唯一一个被霍庚尘带来这里的女人。
其实霍庚尘大可在外面找一家酒店,然后开一个房,就可以把楚云萱安置下来了,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选择了将楚云萱带回到了这里。
二楼原本是有三个房间的,但是霍庚尘却把其中的两个房间打通变成了一个大卧室,而另外一个房间则作为他的书房。
“二楼是卧室,你先上去吧,洗个澡,然后就休息吧。”霍庚尘将西装外套随意的丢在沙发上,然后对站着不知所措的楚云萱说道。
“就一个卧室吗?”楚云萱问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我是不会睡沙发的,但是作为一个绅士,我也是不会让女生睡沙发的。”言外之意就是:他们两个人今天晚上要再一次同床共枕。
见楚云萱还在那里站着没有动,霍庚尘有一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非常直接的说了一句:“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害羞什么?”
霍庚尘的这一句话让楚云萱突然想起了这一件已经被自己抛在脑后一整天的事情,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然后没有再说话,拿着自己换洗的衣服就向楼上走去。
看着楚云萱上楼的背影,霍庚尘揉揉自己的眉心,先是给予了她不寻常的关心,再是将自己的手帕递了出去,然后又是把人带回了自己的私人住所,又是说要睡一个房间。
不知道今天的他到底是怎么了,这么的反常,一点都不像他。
上了楼之后的楚云萱下意识的开始打量霍庚尘的房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霍庚尘自己设计的,因为具有个人风格了。
楚云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想那么多,拿着自己换洗的衣服就进了浴室,被她一起带进去的,还有霍庚尘的方格手帕。
楚云萱躺在陌生的床上,心里有一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