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结束,顾权耀沉默的坐了一会,一言不发的回房。
辗转反侧一夜,隔天天没亮他就醒了过来,目光茫然的望着房门。
已经习惯了每日清晨,俞欢过来敲门给他做针灸,冷不丁不来,只觉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不知从何时起,他对她的依赖竟是如此的深。
简单洗漱完毕,医疗组的医生和护士按时过来按摩,并例行做了一番检查,陆续退出去。
顾权耀趴在床上,双眼盯着手机,想给俞欢去电话,又觉得有些抹不开面子。
郁郁寡欢的趴到8点半,他烦躁的叫来秦朗,帮忙换上衣服,简单吃了些早餐,便出发去顾思嘉所住的别墅。
别墅离泉山不远,到的时候不过9点多,秦朗将名字报上去,又放下车窗让保镖看清顾权耀的长相,得到确认后才踩下油门,继续往山上开去。
从入口到别墅区共有三道保镖,由于顾权耀不常来,每一道保镖岗都得接受检查,等他们到山上的别墅时,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
俞欢和顾思嘉都不在客厅,顾权耀听佣人说在后院,一刻都等不及的控制轮椅,直接去往后院。
“姐,你小心点,别把它给喂死了。”后院的一颗大树上,俞欢手里拿着一只小小的纸盒,正在树干上抠着什么。
顾思嘉坐在树下,拿着挖耳勺小心翼翼的给麻雀喂食。
顾权耀躁动的心平静下来,余光盯着俞欢的方向,淡淡开口:“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有爱心了。”
顾思嘉抬了抬眼皮,飞快望一眼俞欢,悄声打趣道:“你就这么想见她。”
“姐。”顾权耀硬邦邦的说道:“别的事我不管,唯独这件事你不能插手。”
“不插手!”顾思嘉放下挖耳勺,信誓旦旦的举起手:“我发誓。”
不插手就怪了!她默默在心里补了句,扭头大声的招呼俞欢下来。
“才抓到三条,只够它一顿,我还是多抓点。”俞欢脆生生的说完,灵巧往上攀爬。
顾权耀看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看着顾思嘉的目光顿时充满责备:“树上太危险了,让她下来。”
顾思嘉耸肩摊手:“我叫不动,要不你去试试。”
顾权耀抿着唇定定望她几秒,当真控制轮椅滑过去。
他知道俞欢的身手不错,也知道俞欢不会出任何意外,可是心里总归放不下。潜意识里,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俞欢的丈夫,自然义不容辞的保护她。
来到树下,他扬起脖子看了看高度,低沉悦耳的嗓音温柔响起:“你下来吧,树上有没准树底下也有。”
“不急,树底下的我都找遍了,马上就好。”俞欢笑眯眯的停下动作,抓稳树枝往下看他:“你怎么来了。”
“有些生意上的事要和大姐谈。”顾权耀脸不红心不慌的说谎:“换洗衣服,我帮你带过来了。”
“不用,我一会就回去。”俞欢心中一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三哥的训练结束了,今晚的航班回霖州。”
顾权耀微微讶异了下,转瞬变得狂喜。
又呆又楞的模样落入俞欢的眼中,旋即引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骗你的,三哥明天早上的航班,我们一起走。”
“我马上给爷爷去电话。”顾权耀的脸上浮起点点暗红:“你先下来。”
俞欢侧眸瞅了下盒子里的虫子,再次摇头:“五分钟就好,你耐心等等。”
“好吧。”顾权耀没有继续勉强。
俞欢满意的朝他笑笑,继续爬上更高的枝桠,仔细在树干上寻找可以给麻雀喂食的小虫子。
不远处的顾思嘉看到这一幕,不禁无奈苦笑。
弟弟看俞欢的眼神这么热烈,连旁人都觉察了,也不知那丫头脑回路怎么长的,居然没有一丁点的感觉。
换了另外一个,要是知道顾家的家世,怕是早就迫不及待的点头了,哪会像她这般始终置身事外。
看来扯红线这种事,还真是不太好插手。
不过对于自己的刻意安排,结果还是很满意的。至少逼出了弟弟的真实心思,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在乎俞欢。
自我安慰一番,余光见两人没有回来的意思,她识趣的起身去了客厅。
俞欢一门心思抓虫,没注意到顾思嘉离开,心里只觉得顾权耀今天的举止,好像有些反常。
他过来到现在,至少已经有十分钟,居然保持着仰脖子的动作,也不嫌累。
抓到够量的虫子,她抖了抖纸盒,慢慢往下爬。
别墅里其实有梯子,不过她用的不太习惯,就让佣人送回杂物房了。
树干很粗,她一手拿着纸盒,一手控制速度,明显有些力不从心。结果下到大概三米的高度,脚底一滑,整个人直接摔了下去。
“完了……”俞欢在心底哀嚎一声,只见顾权耀忽然控制轮椅冲了过来,她连话都没说出口,就重重扑到他的怀里。
“嘭”的一声闷响,两人带着轮椅直接翻了出去。
俞欢摔的不清,一睁眼,顾权耀那张清俊的脸庞,赫然在眼前放大。
刚想开口,忽然发觉两人抱在一起的姿势十分暧昧,而且好巧不巧,她的唇正好压在顾权耀嘴上。
柔软又冰凉的触感,如一道强烈的电流,瞬间穿过四肢百骸,带着某种隐秘的酥麻和悸动。
顾权耀的下半身不能动,这种情况之下,自然不会主动移开。
“对不起……”反应过来的俞欢,第一时间从他身上弹起来,顾不上摔疼的胳膊,伸手去扶他:“我扶你起来。”
“不用了,你叫秦朗过来。”顾权耀直挺挺的躺在草坪上,目光复杂的注视着她,感觉颓丧极了。
“别忘了我是护士……”俞欢囧了下,低头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扶好轮椅后,再次朝他伸出手。
顾权耀垂着头,一双手慢慢的握紧,手背上白色的骨节清晰又骇人:“扶没有用,而你抱不动我。”
俞欢一愣,白皙柔嫩的手掌,轻轻覆上他的手背:“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一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