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杨老夫人自进屋来,就没有问过一句有关她的话,她就知道老夫人心里生气了,没有发作也是给她面子,今天的事,肯定也不能善了了。
这时,还不如装睡着了,先躲过初一,醒了再办十五的事。
想着,到底耐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两个大丫鬟如书、如琴看到杨千爱睡着了,便轻轻的放下床幔。一个守在床边,防着杨千爱突然醒来找人。一个出去给杨天爱安排煎药。
这边千玉天看到杨千爱那边安排妥当,也长出了一口气。
想到杨老夫人从进来都没有看杨千爱一眼,心里又是愤恨又是忐忑,她知道,以老太太的阅历,肯定已经猜到杨千予受伤的事与杨千爱有莫大的关系,就不知道杨老夫人会如何处罚。
这边医女已经检查完杨千予的伤口,并用湿帕将伤口周围拭抹干净。
这一看屋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悠容的眼泪哗的一下又流了下来。
只见杨千予的额头上横亘了一个拇指长的伤口,伤口很深,露出了红肉。伤口旁白的肌肤肿起一指来高,皮肤青紫。杨千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个被碰坏的精致的玉娃娃,让人看着揪心的疼
杨老夫人虽年岁大,经历得多了,这时也颤了声音对太医道:“这便如何是好呀。“
太医回禀道:“下官得先给二小姐的伤口消毒,然后再上药。因消毒特别的疼,二小姐先不醒来也是好的。”
太医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药丸,用之前准备的温水化开。
又拿出一瓶酒精,先用酒精消毒。
那酒精冲到伤口上,就见昏迷的杨千予也疼的忽地皱起了眉头,身体本能的晃动了一下,像是要把不舒服的东西摇晃下去。额头也见了汗。
悠容忙用手扶住杨千予的肩膀,杨千予才安静了下来。
太医又用化开的药水,再次清理了一下伤口,这次是怕伤口里藏了玉如意的渣子,用药水仔细的洗了一遍,才在伤口上撒上白色药粉。
许那药粉有消炎镇痛的功效,撒上去后,杨千予紧紧皱着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
杨老夫人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问道:“她何时能够醒来。”
太医答道:“下官这就让二小姐醒来。”
太医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竹片,压在杨千予的人中上,手里用了一个巧劲。
就听见杨千予呻吟出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看见一群人围在自己身边,还是有些迷糊,只眨了眨眼睛。
这时杨老夫人上前问道:“千予,你感觉怎么样?”
杨千予轻声说道:“祖母,您怎么过来了,我不是已经差人告诉您,我今儿不去您哪里请安了,我要去看姐姐嘛。”
说着,就要坐起来。可微一起身,就觉得头疼欲裂,天旋地转,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起来,又趴了下去。
吓得悠容,忙用手给杨千予顺背。
见杨千予好不容易止住了干呕,旁白早有丫鬟递过来一杯清茶,杨千予喝了一口,勉强压住了心里的恶心,却喘着气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悠容用手帕擦了擦杨千予因刚才干呕激出的眼泪和细汗。
旁白的杨老夫人也转头看向太医。
太医道:“应是头部受到重击,引起的头疼,迷糊,恶心等症状,需要静养几日才能缓解。”
杨老夫人又道:“那她现在适合移动吗?”
太医道:“轻一些无妨。”
杨老夫人就让人去准备软轿,从外院唤来两个力气大的粗使婆子,抱着杨千予上了软轿,又让身边的李嬷嬷跟着,将杨千予送回了她住的菡萏苑。
这边杨老夫人对杨千爱屋里的几个丫鬟说道:“你们几个到我房中。”
又对千玉天说道:“你在这里好好守着千爱吧,有什么事赶快报与我。”
千玉天知道这是太夫人想自己亲自过问此事了,找个名目不让自己插手,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丫鬟们跟着杨老夫人去到她的禧福堂的正房。
却说杨千予回到自己的房间,丫鬟婆子们也是吃了一惊,但在李嬷嬷和悠容的安排下,很快就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李嬷嬷知道杨千予院子里的下人多数是她从将军府带来的,对比杨千予和杨千爱院子里的情况,心下不免叹息。
杨千予这边安排妥当,老夫人的院子又来人让悠容过去回话,
悠容到了老夫人那里,一五一十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最后哭道:“太夫人,您一定得给我们小姐做主呀!”
老夫人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回去以后,一定要尽心伺候你家小姐,有什么缺的,少的,就来我这里拿,这里有一根人参,还有一匣子血燕,你拿去给你家姑娘补身子。”
悠容接过人参和血燕,一看那人参有成人的手腕粗细,就知道是百年的老参,
那血燕也是品相上乘的,忙又跪着给老夫人磕了头,千恩万谢的出来,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一回儿,杨千予病了,待遇可和上回大不一样。
杨太夫人让两个姨娘全日在房里伺候,照顾,自己虽然没有天天来,李嬷嬷也每日过来探视。
那好吃,好用的东西流水似的,赏过来,让人暗自惊叹。
府里的下人们,只要听说是杨千予这里的事,都一溜烟的跑过来,丝毫不敢怠慢。
那日,老夫人又亲自过来探望,问杨千予还想吃什么,让府里的大厨房给她做。
杨千予说道:“我身边的徐大娘是自小就伺候我吃食的,让她做就可以了,就不用麻烦厨房的妈妈们了。”
老夫人也知道她在自己的院子架了小炉子的事,但见她现在的模样,心里也是怜惜她:“那些人都是府里的奴才,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不过,你身边就有得力之人,就让人在你院子里建个小厨房,做点什么你喜欢吃的也方便。”
杨千予听了,心里乐开了花,一双明眸弯成了月牙,忙拱手笑道:“那孙女就谢过祖母的心意,赶明儿,我亲自给祖母做到点心尝尝。”
老夫人抚了抚杨千予的鬓角,笑道:“只这么一点小事,看就把你给乐得,好,我就等着你的点心了,做的不好,我可不吃。”“您就瞧好吧。”
杨老夫人又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方才离开。
杨千予终于在自己的院子里设了小厨房,心里就像一块大石落了地,觉得头都不疼了,眼也不花了,开心的不得了。
连悠容都奇怪了,建个小厨房就把小姐美成这样,也不知道自己小姐在想什么。
这日杨千予刚刚午睡醒,刚一睁眼,就看见自己的父亲杨诚国坐在自己的床头,不错眼的看着自己,眼神有些奇怪。
杨千予心中一惊,自己这父亲从自己进府以来,除了在老夫人屋里见过几面,说过几句问安的话,就再也没单独见过。
他好像就把自己当作了透明的人,不管也不问。今日怎么会到自己房间,又看了看四周,屋里只有自己和杨诚国两人,丫鬟们应该是被杨诚国都打发出去了。
杨诚国看见杨千予醒来,一脸惊诧的样子,也有许尴尬,咳嗽了一声到:“你醒了,可是口渴,我让人给你到杯水来。”
杨千予忙要坐起身来,给杨诚国请安,杨诚国忙用手制止,说道:“不用了,你还是好好躺着吧。”
又问道:“你的头还疼不疼,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屋里还缺些什么吗?”
杨千予一一乖巧的回答了。一时,俩人之间又无话可说了。
静了一会儿,杨诚国看着杨千予额头的伤,只见那伤口已闭合了,依旧红肿,周围的紫色稍微下去了一些,但衬着杨千予细白如玉的肌肤,看了仍是觉得狰狞触目。可以想象当日的凄惨。
杨诚国叹了一口气:“你不要埋怨你姐姐,她也是不小心的,你做妹妹的要体谅她,她从小就得过这么重的病,难免会心情不好。”
杨千予乖巧道:“千予明白,千予不会怪姐姐的。千予从小在外公家,没有个兄弟姊妹,今日回到自己家,有了姐姐妹妹,千予心里是高兴的,可能会有时候不知如何表达罢了,到让父亲担心了,是女儿的不是了。”
杨诚国看着杨千予一双明亮的黑眼睛,就好像看见一汪清泉,清澈见底,里面满是孩子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心里不由得一软,拿手摸了摸杨千予的头顶,说道:“你是个好孩子!”
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药瓶,说道:“这时为父从皇后那里讨要的皇宫御药,玉肌膏,对你的伤口最是好用,说是抹上去了,不会留疤痕,你让人每日抹三遍,女儿家的容颜还是要注意的。”
杨千予不知杨诚国要演哪门子父女情深的戏码,被杨诚国这一番做派弄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到:“千予让父亲大人费心了。”
杨诚国站起身道:“我还要到你祖母那里说些事情,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可让丫鬟到前院找我的小厮明峰。”
杨千予忙到:“父亲大人慢走!”
杨诚国又回头深深的看了看杨千予,摆了摆手,让她不要起身,就转身出了房门。
杨千予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她总觉得杨诚国眼神怪怪的,好像透过她再看别的什么人似的。
杨千予还没从杨诚国父女情深的惊吓中缓过来神,那边又来了一桩蹊跷事。
天澄郡主差人给杨千予送了礼物,而且指定只能交给杨千予本人。
杨千予只好在自己的院子正房,隔着屏风见了来人。
见来人穿着打扮虽是郡主府下人的模样,但浑身带着一股精神气,双目蕴光,下盘沉稳,气质与自己原来将军府的护卫到有些相似。
也不多言,只把礼物呈上来,就站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