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玉天身边的伺候丫鬟容貌都是非常一般的,春桃进了院子快一年,连杨诚国的面都没有见过一回,难免心里有些丧气。
这次夫人让她到杨千予的身边伺候,又交代了她一些事情,说了如果她干得好,她父母兄弟都会有封赏,能提为管事,而她以后就会伺候大少爷,做个姨娘。那大少爷虽没有相爷的风采,但也是个俊俏的少年,而且以后相府都会是他的,能留在他身边当然也是求之不得的。
春桃一口便应承下来,但是今天见了二小姐后,才觉得这趟差事也需要打起万分精神来。
悠容见屋子里没人了,才小声的对杨千予说:“小姐,这两个人你准备怎么办?”
杨千予点了点悠容的额头道:“怎么,发愁了?没事,过几天就挨个打发了她们,那顾妈妈那里,你告诉院子里的人都听她的,务必让她开心了。这春桃嘛,先养着,对了,不允许她进小厨房,你带着她做些杂事,还有你今天让小厨房熬些汤,我要给爹爹送去。”
晚上,悠容进来说:“听二门的小厮说,老爷回来了,就在外书房呢,小姐,汤已经熬好了,你亲自送去呀?”
杨千予躺在床上:“我病着呢,怎么能亲自去,你让春桃去送。”
春桃没有想到自己在二小姐这里领到的第一个差事竟是给相爷送宵夜,一颗心激动得快要蹦出来,忙精心打扮了一番,拎着食盒袅袅婷婷的来到杨诚国的外书房。
没想到却被门口的小厮给拦下了,那小厮把食盒送进去后,就打发她回来了。
如此出师不利,颇让春桃懊恼不已。
杨千予听了悠容的回禀,心里暗笑,对悠容说:“你去让小厨房明天给父亲做一些点心,也让春桃送过去,以后每天如此。”
春桃没想到二小姐会让她每天给相爷送东西,她一天也没有别的什么心思了,白日里就在房间琢磨怎么能进到外书房,见到相爷,好在杨千予的院子里,也没什么人管她,任她在那里胡思乱想。
春桃觉得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杨诚国让她进了书房,问了她一些杨千予的饮食起居,她哪里用过心留意过杨千予的这些事?好在她有些急智,也算流利的编了些东西应付过去。
那杨诚国哪里会注意内宅里的事,只不过觉得女儿很是懂事,自己也应该表示一下关心罢了。问过后,就让春桃回去好好伺候二小姐。
春桃第一次和杨诚顾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一下更是觉得天底下的男子没有一个能赶上自己家的相爷,那一颗芳心再也按耐不住了。
不过,刚过了二十几天,千玉天在别院里就听说杨老夫人要给杨诚国纳妾的消息,哪里还呆得住,赶快回了相府。
杨千予知道千玉天回来了,就派了春桃给夫人送些自己小厨房的点心,说来也巧,春桃刚进了千玉天的房间,那杨诚国后脚也进来了。
见到春桃,微微一笑:“你不是二小姐院子里的吗?怎么今天到这里来了。”
春桃俯身施礼道:“奴婢春桃是奉二小姐之命,给夫人送些点心的。”
“嗯,千予倒是有心了,夫人你也尝尝这点心,前几天这丫头给我送了一些,我尝了味道的确不错。”
“嗯,千予那孩子一直是有孝心的,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晚一点我去看她。”
“是,那奴婢就告退了。”春桃说完,忍不住满含春意的看了杨诚国一眼,却见杨诚国也面带微笑的看着她,脸就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烫,一路如踩着棉花回到杨千予的院子。
千玉天看着春桃背影,摆着腰肢袅袅婷婷的样子,心里暗恨。
不过还得打起精神同杨诚国笑道:“老爷,千爱到了别院,那温泉真的对身体很好,现在每天都能靠着床头坐上一个时辰了,你看这是她画的别院的风景图,这孩子特意交代妾身,一定要让老爷给指点指点。”
“哎,她身体刚好,怎么能过于劳累?”
“妾身当然明白,但老爷您也知道,小孩子哪能躺的住?这些画,千爱说了,怕总不动笔,手就会生,她说了,总不能坠了父亲的名头。”
“这孩子,也是太要强了。”
“这不是像您吗?千爱一直嚷着老爷小时候,摔断了右臂,反而用左手练成了一手好字,她说这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呀。”
“这孩子还真的像我小时候。”
“老爷,我今天回府,见到母亲,说是准备给妾身再添个妹妹,伺候母亲,老爷这里有什么人选吗?”
“这些事我哪里管得了,母亲是怕你太过劳累罢了。你和娘商量吧。实在外面没有什么好的,就在府里挑个知根知底的吧”
“那妾身明白了。”
第二天,千玉天伺候杨诚国上朝后,就马上把顾婆子招了过来。
那顾婆子这些日子在杨千予的院子里过得十分舒心,院子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请示她,那杨千予也乖巧的每天养伤也不出房门,对她也是客客气气,十分恭敬,唯一让她看不过眼的反而是和她一起过来的春桃。
她本来看春桃样子生的不错,想把她嫁给自己的亲侄子,没想到春桃一口便回绝了,而且她听院子里的小丫头,那春桃还说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气得她肝都疼。
今天夫人偷偷的找她,她便添油加醋的说道:“夫人,您不知道春桃那小蹄子,每天什么活都不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天天往老爷的外书房去,有一天回来,还拿了一块玉佩,说是老爷赏给她的。”
千玉天听了,更是气得不得了,原本想给杨千予下绊子的人,反而让自己崴了脚,也不知道那小狐狸精和杨诚国,真的有什么首尾不干净,不然杨诚国怎么发话要从府里挑姨娘?
千玉天嫉火难消,不过好在杨诚国没有提名字,现在也先顾不上杨千予了,怎么也得先弄掉春桃这个贱婢。
下午,千玉天就到杨千予院子看望了杨千予,杨千予见到千玉天,高兴的不得了:“母亲,姐姐在别院怎么样了?”
“你姐姐很好,现在都能坐起来一个时辰了。”
“阿弥陀佛,太好了,千予每天都给姐姐念经,求佛祖保佑姐姐早日康复。”
“就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姐姐也想着你呢,我那铺子里的掌柜知道你姐姐养伤,就送了一对西洋来的花瓶给你姐姐把玩,你姐姐看那是新鲜玩意,就嚷着让我带回来给你瞧,我刚才忘记带过来了,你等会让春桃到我院子里去拿。”
“哪好夺姐姐的心头之好?”
“哎,你们姊妹之间又哪里分什么你我?你就好好收着吧,我现在要去你祖母那里,你就让春桃找我院子里的周妈妈去拿就行。”
“那女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就对了。”
这春桃领命到千玉天的院子里去拿那西洋花瓶,那花瓶是一块水晶烧制而成,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周妈妈告诉春桃一定拿好了,这花瓶满京城除了皇宫,就是相府里有。
春桃小心翼翼的捧着装着花瓶的盒子,还没有出院门,就觉得好像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下,她趔趄了两步,坐倒在地,手中的盒子也摔在了地上,就听盒子里面哗啦一声。
春桃连忙回头,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人。
这时周妈妈连忙走了过来,埋怨道:“你走路这么这么不小心。”
春桃忙分辨道:“干娘,刚才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下。”
周妈妈怒道:“哪里有人推你,你看这院子里都没有人,分明是你自己不稳当。别说了,快看看盒子里的花瓶。”
春桃忙站起身,拿起盒子,打开,就见盒子里的花瓶已经碎成了几瓣,吓得脸当时就白了。
周妈妈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这小蹄子,你就在这里等着夫人的处罚吧。”
春桃吓得跪了下来,哭着说:“干娘,真的不怨我呀,是有人在背后推我。”
周妈妈连忙说:“你可别叫我干娘,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千玉天进了院子,脸一沉道:“怎么这么吵吵嚷嚷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那这周妈妈连忙上前说:“夫人,春桃这小蹄子,自己没有拿好盒子,摔了大小姐送给二小姐的西洋花瓶。”
春桃忙哭着分辨道:“夫人,不愿春桃,是有人在背后推我。”
周妈妈骂道:“你这小蹄子,分明是自己不小心,还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千玉天说道:“来人,把这春桃关到后院柴房里,让管事按照家规处理。”
春桃听了大急,哭着用膝盖跪走到千玉天脚下,用手拉着千玉天的裙角:“夫人饶命呀,按家规奴婢要受二十大板,被卖出府,那样奴婢怎么再为夫人效命呀。”
千玉天低着头,看着春桃冷笑道:“你现在是二小姐院子里的人,为我效什么命,我现在是替你们小姐管教你这不知好歹的奴才。”
春桃哭道:“夫人不是让我看着二小姐,二小姐那里有什么情况都要报给您知道吗?”
千玉天怒道:“你这黑了心的奴才,竟敢挑拨我和二小姐的母女情分,看来你是不要命了,来人,给她掌嘴。”
就有那婆子上来,拽着春桃的头发向上扯,另一个婆子拿了手掌宽的木板,用力像春桃脸上抽去,只几下,春桃的脸便皮开肉绽,嘴里的牙也打掉了几颗,一会儿便发不出来声音了。
一连打了二十下,那春桃已经满脸是血,面目全非,人奄奄一息。
千玉天才让婆子们住了手,吩咐道:“把她送回二小姐的院子,就说这丫头打碎了花瓶,而且还胡说八道,我这边已经替她管教了一番,剩下的她看着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