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让大太监徐福抬手,把春红的脸给露出来,皇上转过头就问向殿下的杨国诚:“你可知道这是谁?”
杨国诚这厢见了那丫鬟的面孔心下已经是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丫头他当认识,这不是千爱院子里的大丫鬟春红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金銮大殿?还成了这幅鬼样子。
当下疑惑的开口对着皇上发问道:“知道,臣是知晓她的,这是臣大女儿院中的下人春红,只是臣不知道她为何出现在这儿?”
皇上抬了抬眼睛,久居上位者的气息对着杨国诚扑面而来,帝王的气息不怒自威,大殿上一派死寂,安静的落个针都能听到声音,没人敢说话杨国诚更是屏住呼吸。
见杨国诚已经被自己惊吓够了,皇上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今日呢,朕本是看丞相家的二小姐这马球踢的甚好,便传了进宫想听听她这是如何学的这一身踢马球的好本领,谁曾想到,这二小姐前脚刚进来,后脚就有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到朕的金銮大殿内告诉朕,安国侯府家丫头的赐婚玉佩丢了,正当朕要派人追查此事的时候,这小太监又告诉朕说,有一个小丫鬟瞧见是丞相府上的二小姐杨千予拿了这安国侯府丫头的玉佩。”抬眼了看了看额头上冷汗直流的杨国诚,皇上又继续道:“这些事情丞相可是知晓?”
杨国诚吓得不轻,干净开口回答道:“臣不知晓,敢请皇上让臣回府一趟,去抓了这孽障来任凭皇上和安国侯府大小姐顺便处置。”
杨国诚此时对杨千予是恨的心痒痒,要知道他虽然在外和二皇子齐景颢交往密切,却在人前尤其是皇上面前从来都没有落过把柄的,虽然他已经官居百官之首但是他也有自己的野心,他并不甘心只当一个丞相,若是让他辅佐了二皇子齐景颢登基,那么这开国元老再加上百官之首,自然是风光无限的。
可惜这一切都败在了杨千予这个死丫头身上,他一向不甚喜欢这个女儿,虽然跟杨千爱一样都是嫡出,但是只要一看到杨千予就会让他想到当年的千妙玉。
杨国诚一直认为千妙玉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当初他娶千妙玉的时候也是爱她的,甚至为了她都没有纳过妾,和千玉天的事情他也并非有意的,可是无论他怎么解释千妙玉都是不肯相信他,还要跟他和离,就连杨千予她都是在千老将军府生养的,这让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气之下才抬了千玉天做了正房夫人,可是他却明白他不爱千玉天,但是对千玉天所出的杨千爱疼爱有加。
谁知道这个自己一向无视的女儿竟然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气的他的内心久久难以平复下来,思索了片刻他决定将杨千予这个“孽障”交给皇上和安国侯府大小姐处理随便处理。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小没有养在身旁,没有感情杨国诚才会做出这等无情之事,其实只要他开口向皇上求情很容易就能救下杨千予,但是他并没有选择这样做。
不得不说对于杨千予这个女儿杨国诚真的十分冷血无情。
皇上听了杨国诚这话被逗的不禁一乐,看着一头雾水的杨国诚皇上转头又对他严肃的说道:“丞相是会意错了,你且听朕讲完在考虑把谁交给朕处置吧。”
杨国诚听到皇上这么一说心下不由的咔嚓一声,暗道不妙,难不成这事不是杨千予干的?连忙开口询问道:“臣不知,但请皇上明示。”
皇上对着殿下的杨国诚微微颔首,方才开口道:“今日这名春红的丫鬟状告到朕的金銮大殿说瞧见了,朕自然是没有相信一个区区丫鬟的话,谁知这丫鬟一口咬定就是丞相府上二小姐所做的,还说后院女眷的厢房都搜索了个遍,没有搜索到,定是二小姐把这玉佩带在了身上,要求让朕派人查二小姐的身。”
略了略皇上又继续开口道:“朕自然没有这么做,倒是二小姐身子正不怕影子歪,主动请示去搜身,朕为了防止有人买通宫女栽赃陷害二小姐还派了朕的侄女天澄郡主去看着,回来果然不出所料没有搜到。”
杨千予此时如果在场的话,心里肯定是会暗骂皇上一声老狐狸,皇上这一番话把自己说的那是一个无比的相信杨千予,俨然一副公正严谨的明君做派,还有那天澄郡主明明是杨千予自己要求皇上叫的天澄郡主作证,哪里又便成皇上派的了?若是杨千予在场怕是脸皮真是厚如城墙,是少不了,可惜此时的杨千予并不在这里。
在场的只有大太监徐福,皇上和杨国诚三人,听完皇上这番话杨国诚并没有因为此事开心反而沉默不语。
这些年他对于杨千予一直都是处于无视的状态,说到底还是不愿意面对,这些年让杨千予养在千老将军府他也从未有去看过这个女儿一次,此番皇上说道有人说杨千予偷了玉佩,他不但没有相信女儿为女儿辩护,反而决定立马把杨千予交给别人随便处置。
想到这里杨国诚心下不由的有些愧疚,这些年他是对自己这个女儿确实是不好了些,想想同样贵为相国府嫡女的杨千爱,从吃的到用的无一不是精品,而杨千予呢?上次他听到管家说,千予那丫头房里吃饭连个汤都要去厨房催好久,当时他本不甚在意,现在想想自己倒真是亏欠这个女儿良多。
皇上看了看杨国诚这幅沉默的样子知晓他是内心对杨千予那丫头起来愧疚之心,心下也不由的感叹,杨千予生母的千玉天事他也略有耳闻的,在这龙椅上坐了这么多年,官场和后宅的黑暗他都是知道的,断然明白杨千予在相国府的日子肯定十分不好过,在相国府这等环境下还能磨练那种安之若素淡雅如兰的气质,倒是让皇上对着杨千予的好感倒是又多分。
“不过——丞相知道后来这件事怎样吗?”皇上故作神秘的开口说道。
杨国诚见到皇上这幅样子心想,既然皇上已经告诉自己千予是被冤枉的,此番故作神秘的样子又是作甚?难不成是为了有趣吗?
虽然心下这么想着但是杨国诚还是毕恭毕敬的开口应声道:“臣不知。”
“呵呵丞相当然是不知道,你若是知道了怕是也不会这般淡了。”皇上抬手冷笑一声。
殿下的杨国诚自然是满脸的莫名其妙,今日这皇上是怎么了?怎么变脸总是如此之快。
这边还不等杨国诚开口,皇上便又继续说道:“二小姐是丞相的女儿,又在朕这里受了委屈,朕自然是不能不管的,所以呢,朕就派了徐福去调查此时,相比丞相心里也是清楚的,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么敢把这栽赃陷害之事闹到朕这金銮大殿上,除非她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不然就是背后有什么人指使她怎么做。不过说到这里——朕就不好说什么了毕竟是丞相自己的家事,丞相要记住以后这种庵攒之事切莫带到这金銮大殿来。”
皇上这一番话虽然没有挑明说是谁指使了春红,做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但是话语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说是他的“家事”那么要陷害杨千予的罪魁祸首便是他的家人。
联想到春红又是杨千爱院子里的大丫头,杨国诚的脸色猛地一黑,不,不可能的,千爱是自己自小看到大的孩子,断然不会做出这等谋害嫡妹的恶毒之事,一定是其他人,对,一定是其他人!
虽然知道这个罪魁祸首估计八九不离十就是杨千爱,但是杨国诚还是选择自欺欺人,他一向疼爱杨千爱这个女儿,对于她的吃穿住行比起皇宫内的公主都不差,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各方面都是顶顶好的,他绝对不会相信千爱会做出这等事来。
皇上微微抬手扶额,瞟了眼殿下一脸不可置信的杨国诚,决定继续开口让杨国诚知道真相,也好给他一个实情,开口道:“徐福对这丫鬟刚动了刑,这丫鬟就坚持不住了,对着徐福道出了实情,她可是说了,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和当家夫人要害了二小姐,才叫她偷了玉佩去栽赃陷害的,出于多年的君臣之情,朕并没有把这件事传出去,而是压住了,对外宣称是这春红这丫鬟被鬼迷了心窍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虽然朕已经替着丞相压下此事了,但是朕还是要提醒丞相一句,后院起火莫要闹到朕这里,朕这里不是什么小事都能来闹上一闹的,若是闹烦了——”皇上的语气故意一顿,待见到杨国诚的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的才张口继续道:“若是闹烦了,朕可是会坎头的。”
杨国诚听了皇上这番话吓得汗流浃背,辅佐了皇上这么多年他对于皇上的脾气也最是明白的,往往皇上这样开口了,怕是就要有人倒霉了,杨国诚虽然怕皇上,但是胸口还是憋了一阵子的怒火无处发泄,连忙跪在地上对着皇上应声道:“臣知晓了,谢谢皇上帮了臣那不肖的孽女和贱内,不过现在臣想请皇上恩准臣现在回府,臣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两个孽畜!”
皇上听了杨国诚咬牙切齿的话,知道他是真的上火了,也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当下便挥了挥手示意杨国诚可以离开了,作为君主,打一巴掌给一个枣儿吃的道理他最是明白,如今已经敲打杨国诚的作用了,以后量他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了。
杨国诚也明白今后他无伦是在皇室还是在朝堂上,对于皇上这边他终究是没了底气。
想到刚才发生在宫中的种种和杨千予脖子上触目惊心的伤,他就觉得又羞愧又愤怒,羞愧的是自己对杨千予这个女儿忽略甚多,刚回来相国府,就让她在自己家人这里受了委屈,觉得有些愧疚,愤怒的是杨千予脖子上的伤口和杨千爱,他一向疼爱杨千爱却不曾想过,她竟然做出这等庵攒之事,做了就是做了而且还不承认,再看千予脖子上那么大一道疤痕,怒火中烧的杨国诚就觉得定然是千玉天和杨千爱所伤,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的嫡女竟然是这般恶毒,栽赃陷害不成,竟然还来刮了自己嫡亲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