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予听到他这么说,也不在此地继续逗留了,重新戴上面纱,在一众小摊贩和老百姓的目光中,带着悠容信步离开。
在杨千予身后的云裳海,在原地在许久,一直到杨千予和悠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才回过神来,摸了摸手中的温柔冰凉的玉佩,云裳海轻轻喃喃道:“千绝儿…”
一家素雅别致的店铺里头,杨千予与悠容悠闲地选着手里的物件,这件雅致的店正是杨千予名下唯一的产业,万宝斋。
这万宝斋是当年杨老将军还在世的时候,留给杨千予的,地处与京城的繁华地段,虽然名字俗落了点儿,里头却的布置却十分的别致素雅。
这万宝斋主要是出售一些个饰品古玩,还有稀奇古怪的物件。
本来按照千老将军对着杨千予的宠溺程度断然不会只给她留下一件店的,要知道当年的千老将军作为开国元勋大将军,没有少受先帝的赏赐,名下的商铺客栈更是数不胜数。
作为千老将军最宠爱的外孙女,杨千予自然有许多珍贵的物件的,千将军他走之前更是把自己名下三分之二的商铺与店面都交给了杨千予名下,就是怕自己死了之后杨千予没有银子,会受人欺负。
可是千老将军无伦在怎么想,也不会料到,他走了之后杨千予在将军府孤身一人,不但受尽欺负,名下的商铺店面更是被自己的舅舅舅母夺了去。
这些年杨千予虽然手里头只剩下这一间万宝斋了,但是却在她的努力的经营下与管理下,变化十分的巨大,从之前的门可罗雀,到现在的门庭若市,如今每天在万宝斋来挑选东西的人都能把门槛给踏破了。
杨千予看着眼前素雅别致的万宝斋心下不由的开始发呆,若不是叫她重生一世,这万宝斋又要荒废了吧?
前世的她太过懦弱,在千将军府时只有外公待她好,她从小便知晓自己是个没娘养没爹要的孩子,性子十分的软弱,见谁都感觉低了一头,只有她的外公千老将军会赶跑那些欺负她的人,会护着她,还会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千予是外公最好的宝贝儿,谁都不能欺负,就算爹娘都不要千予,外公要千予。”
甚至于就连外公到最后死的时候,都在为她的将来担心着,不但把自己贴身戴了数年的阴阳玉佩留给了她,还把自己名下包括将军府在内的三分之二的产业都给了她。
可是前世懦弱的她,却没有勇气好好守护外公给留给她的东西,外公死后留给她的所有东西,都叫她那个尖酸刻薄的舅母,与那个冷漠无情地舅舅夺了去,只给她留下了生意惨淡的万宝斋,与外公的那块阴阳玉佩。
杨千予永远也不会忘记外公死的那天,自己在外公床前哭的差点背过去气,那种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悲痛的感觉深深的围绕着她,外公死之前还一脸慈爱的拉着她的手,明明已经油尽灯枯了却还用着爱怜的语气对她说道:“千,千予,外公要走了……不能在帮着,咳咳…千予收拾那些欺负欺负你的坏人了……答应,答应外公,你要坚强……”
那种悲痛到令杨千予感到窒息的感觉,是她心底最深的痛,每当杨千予想起自己的外公千老将军,就觉得比起前世在冰冷的河流中死去根本不算什么,完全没有同外公死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的伤悲。
杨千予想起千老将军不由的神色就一暗,没人谁比她自己更清楚,外公到底是有多么疼爱她,就连外公死后给她留下的那些个产业,签的都是死契全部都是她的名字,也就是说,除非杨千予自愿去使吏那里去改这些个产业的名字,要不然无论这些产业在谁手上,那么它们的主人都只有杨千予一个。
要说从前的杨千予虽然十分懦弱,但是对着外公的事情却有着异样的坚持,只要波及到外公,她就是死也不会让步,所以虽然现在外公的留给她的那些个产业不在她身边,但是名字上却清清楚楚的写着杨千予三个大字儿,就算是自己那对狼心狗肺的舅舅舅母把地契给撕了,使吏那里也是存着档在里头的。
想到当初自己的好舅母逼着自己去使吏那里改名字的场景,杨千予心下就不由的冷笑,外公刚过世下葬才不到三天,她这位“好舅母”便等不及来这抢外公留给她的东西。
还一脸理所应当的说道:“我才是这将军府里头的正房夫人,当家主母,这老爷子留下的东西是将军府的东西,将军府的东西那就是本夫人的东西,你不过一个没娘要没爹养的野种,怎么?将军府好心收留你,你还敢拿将军府的东西不成?贱蹄子!”
杨千予只记得自己当时的自己是吓坏了,但是却紧紧的护着那一小打地契,打死也不给舅母,最后还是被一队粗壮的丫鬟婆子们给抢走的。
不过最讽刺的是,她那些个地契刚被她的“好舅母”给夺去,她的好舅舅就迫不及待地把其中三个最生银子的胭脂铺子,给千玉天送过去当生辰礼。
呵呵,杨千予勾起嘴角冷笑一声,幸好当时自己死活不同意改名字,所以才会导致现在那些产业的地契上都是她的名字,包括被送给千玉天在内的三间铺子归属都是她的名字,重生一世杨千予可不打算放过那些个胆敢欺负自己的人,只要这些铺子的名字还是她的,她就有信心能把自己的东西给要回来,这辈子所有欠她的人,她杨千予都要一一讨回来!
“小姐,小姐?”悠容见自家姑娘进了这万宝斋后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个阴郁一直沉默不语,唯恐自家姑娘出什么事儿,连忙开口问道。
杨千予是被悠容这两声小姐叫的彻底打断了思量,连忙伸手在悠容看不见的地方,不着痕迹的擦擦了眼角有些湿润的地方,对着悠容开口应声道:“怎么了,悠容?”
“哦,没有什么,悠容只是看小姐脸色有些个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悠容担心的开口应声道。
瞧见自家小丫鬟这幅担心的摸样,杨千予不由的心头一暖,回答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方才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儿,我看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我们选的,我们还是进里屋坐会儿吧歇息一下吧。”话语刚落地杨千予就对着旁边立着的徐叔招了招手,示意他带自己进里屋。
徐叔是千老将军的老部下了,后来因为在一次作战中伤了腿,才退了下来回家养老,徐叔至少年时期便一直跟着千老将军行兵作战,到如今已经几十年了。
刚进兵营那会儿,徐叔帮着千老将军还照看过杨千予,若不是徐叔一直跟着千老将军打仗,也没有时间去成家立业,这些年也不会一直无儿无女,孤身一人。
千老将军死后杨千予便把徐叔接到了这万宝斋,让他做了这万宝斋的当家管事,一来徐叔年纪大了这养老也有个着落儿,二来交给徐叔杨千予也觉得十分放心。
徐叔见了杨千予招呼他,连忙匆匆地过来,带着杨千予和悠容进了里屋的隔间儿。
敲了敲这别致的隔间,杨千予只觉得十分欣慰,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对着一旁的徐叔说道:“徐叔,这些年儿我不在的时候,您老真的把万宝斋管教的很好,若不是您啊,我这万宝斋都不知道留下来作何用处。”
听了杨千予这番夸奖自己,徐叔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张口道:“小姐这是哪里的话,这一切都是老奴该做的,小姐不必跟老奴这般客气的,这都是老奴份内之事。”
“徐叔您不必跟我多礼,千予自小也是您看着长大的,记得小的时候徐叔您还和外公一起抱过我,还送了我一只草绳儿做的小蚂蚱,还有您带我掏鸟蛋、爬树,这些个事儿千予一直没有敢忘记,如今外公不在了,您就是千予的亲人。”杨千予望着眼前已经是迟暮之年的徐叔,发自内心的说道。
对于这位外公的老部下,她自然是十分尊重的,而且杨千予小的时候这位徐叔一直待她十分的好。
幼时的杨千予因为在千秒于怀她的时候受到了创伤,所以导致了杨千予的身子骨非常的娇弱,平日里头她连稍微运作一下都累的半死,童年的她除了小丫鬟悠容没有任何朋友,而直到这位徐叔出现,小杨千予才觉得生命里充满了乐趣。
杨千予只记得,那是外公有一次凯旋而归、班师回朝,带了一群新入的兵,外公不放心这些新兵们自己训练,唯恐他们偷懒,便把他们全部召集了起来,进了将军府里头训练了数月。
那时的徐叔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毛愣小子,也在这群新兵里头儿,这是他第一次充军而且还是在千将军府里头训练,让他十分的紧张,每天都勤勤恳恳地训练。
而那时杨千予才不过五岁有余点儿,身子骨虚弱,年纪又小,太医们都断言她这身子活不过八岁,千老将军虽然十分地疼爱杨千予,但是他还要训兵不能没有每日里都守在她身边,可是又放心不下杨千予,就从一群个新兵里头选了一位来看着杨千予作乐儿的新兵,而当时被千老将军选中的这位新兵就是徐叔。
要说千老将军毕竟是个五大三粗的军人,当时也没有想过可以给小杨千予找个稍微大点儿的丫鬟婆子看着,却找了个新兵蛋子来照看她,不过杨千予确实因为千老将军这一举动,拥有了一个美好的童年。
作为一个新兵,徐叔自然不敢违抗千老将军的命令,而且他对着照看杨千予这件事儿还格外的认真,知道杨千予身子骨不好后,就带着小小杨千予每日里跑步,还带着她抓鸟爬树,踢毽子,这些个平时外公没有教过她的,徐叔都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