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有件事情我想可能还是得告诉您。”
下午五点,助理面色略有两分凝重地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说。”
“陆总,事情是这样的……”助理开始把手底下的人带回来的消息传达给陆致淮。
两个小时以前,按照安简熙在入职信息上面填写的临时住址,助理派人去了她家,没想到去之后才发现安简熙并不在家里。不仅如此,邻居还告诉他手底下的人说安简熙杀了人,早在昨晚就被警察给带去了派出所。
“杀人?!”
陆致淮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一把揪住了助理的衣领子,质疑的口吻掷地有声。
助理被陆致淮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够呛,忙不迭回复:“陆总,据说就是这样的,安秘书杀的就是住在她对面的女人,邻居们说了,法医赶来的时候人呼吸都没了,而安秘书的手里就握着刀子。”
扑通一声,助理被陆致淮给丢回到了地上。
他回头去,二话没说扫起外套就开始往办公室外走,而没走出去两步又停了下来。
助理连连咳嗽了好几声,见此状况问道:“陆总,您是要去派出所吗?”
陆致淮没有回答他,沉吟了片刻之后他才掀唇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
“陆总,那安秘书那儿……”
“没你的事,听不懂我的意思吗?”陆致淮厉声呵斥,助理胆战心惊地摇头,急忙退了出去。
门扣上的那一刻,陆致淮便开始掏手机。
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可以看到他的手是微微有两分颤抖的。
“阿安,帮我调查一件事情。”
“少爷您说。”
安简熙一夜未眠,她不记得轮换着有几位警察进小黑屋审讯了自己,也不记得他们用了多少种措辞来劝她认罪,她只记得自己都是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人,不是她杀的。
“你还真是嘴硬啊,扛了几十个小时都不肯认罪,难道是有同伙吗?”
安简熙无比清醒,又换了一拨新的审讯警察,可问出口的话还是安简熙不愿意听到的类型。
“我说过很多遍了,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同伙,我只知道杀人凶手就是死的那个女孩子的男朋友……”安简熙说了一夜,已经有些声嘶力竭了,饶是声音沙哑到了极致,她还是继续说道,“你们不去抓真正的凶手,反而是迫不及待想让我一个清白的人认罪,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她刚说完,一声清脆而又响亮的耳光声响彻。
她的脸上竖起了五根手指头印子。
她的头发上沾着血,血液和头发混合在一起散发着一股难闻又恶心的臭味。她的脸红肿得几乎不像她,满脸也是血和灰尘凝固在一起,那么邋遢难看。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是进了这间局子之后被扇的第几个耳光了,所谓的人民警察,没想到竟然都是一些只知道动粗的家伙,安简熙冷笑着。
“你们收了那男人的钱了吧?”
“还是说,公安局也像是我家门外的超市一样,年底清仓大促销冲销量,你们也要冲业绩好回家过年是吗?”
“你这个女人嘴怎么就这么贱啊!不承认是吧?行,不承认也没事,签字画押也不需要你承认!”警察风风火火地把面前的认罪书丢在了安简熙的面前,也在同时掏出了印泥。
安简熙神色一霁,心中冒出不好的预感。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可以一直这么消磨这些人的耐心,直到他们肯正视她真的不是凶手的。
她也以为这些人起码还有一点良心,起码不会像曾经听说过的那些逼供认罪的没人性的警察一样来逼她。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都是自己把人想得太善良了。
“还真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面前的警察一把抓起安简熙的手腕,掰开她的手指头在印泥上狠狠地摁了摁。
“你干什么!你知道你这是在强行逼供吗?”安简熙怒斥,“给我撒手!撒手!”
“你他妈给我闭嘴!”男人又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安简熙的脸上。
他死死抓着安简熙的手往印泥上面靠去,紧接着又逮着她的手到认罪书上面去。
安简熙打死也不想摁手印,她几乎是拼尽全力去挣扎,可是一点用都没有,终于是迫不得已,她埋头狠狠咬了一口警察的脖子。
“你这个贱人!”他把安简熙狠狠地一把推开,安简熙摔到地上去的时候手打翻了印泥,而同时她的背摔得生疼,好像是要裂开了似的。
“咬啊,你起来继续咬啊!”他走到安简熙的面前,接连着狠狠地踹安简熙。
安简熙的声音沙哑到惊叫都是有气无力,她无助地缩在墙角,任由着面前的人一脚脚狠狠踹自己,而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想伸手阻止他都被他用脚把手给踹开了。
安简熙无助地流着眼泪,她在祈祷,如果这时候能有个人从天而降,把她救出去,还她一个清白多好。
母亲还在医院里面躺着,医药费她也还没有攒够……
她哭了,她害怕她的一生就这么断送在这里了。
不过是短短一夜的时间而已,她的人生轨迹彻底变了道。或许,还有可能会就此终结。
身上的痛楚和心上的千疮百孔重量变得相当,安简熙倒觉得这每一脚不如之前那么痛了。
或许,是我就快死了吗?
安简熙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脸上除了血、灰尘之外,又多了一种物质。
耳边传来一道门被打开的声音,那声音对于她来说是那么远,那么小声,小声到她压根儿以为那就是自己死掉之前出现的幻觉。
那幻觉中,出现了一个身影高大浑身都笼罩着阳光和温暖的男人——
陈艺博。
她的学长。
她看到学长三拳两脚万般容易地将那个踢她的男人制服,听到学长拎起那个男人爆了粗口,最后……她还被学长抱在了怀中。
他伸手轻轻地拍了她的肩膀,没有一丝嫌弃地顺了她又脏又臭的头发,最后温柔地抱起了她。
他说:“别怕,我在,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