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个不孝女……”

老太太呼吸骤然急促,身旁的丫鬟不住地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陆清欢也走了过来:“祖母莫要生气,二妹妹不过是心直口快,并无恶意。”

余光瞥向那紧闭着的门上,陆清欢唇角勾了勾,这下子陆清浅这顶撞长辈的罪名可是担下了。

陆清欢这嘴上似是说着劝慰的话,可暗里却直指陆清浅目无尊长,狂妄自大,老太太心里这把火被扇得越加旺盛。

“什劳子心直口快?我看她是厌了这陆府,厌了我这个祖母,恨不能离开了去!没脑子的东西,离了陆府,她能成什么气候?”

话罢,老太太两眼一翻,便晕倒了去。

陆清欢堪堪扶住老太太的身子,似是被这一出吓白了脸:“祖母!”

屋子里,陆清浅让小馥将抹布水盆收好,正欲吃饭,忽然听闻门外这一喊,手一抖,愣了愣。

这老太太可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陆清浅方才也是气头上,不论是谁被人喊做是祸害都无法淡定,何况她对陆家这一大家子并没感情可言,自是也不爽的。

可不爽是一回事,她可没想着老太太出事。

“小姐……”

小馥站在一旁,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手中碗筷啪的一下放回桌上,陆清浅起身。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陆清欢抬眸,瞧见了陆清浅,眸中有股异样迅速划过:“二妹妹,祖母晕倒了!”

……

“怎么回事?!”

陆离一下早朝,便听闻陆清欢和老太太都去了清苑,便想过来看看,却没想到老太太竟然晕倒了。

陆清欢回眸看着陆离,泫然欲泣的好模样好生楚楚可怜:“父亲,祖母晕倒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陆离也是担忧极了,赶忙上前去看。

陆清欢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即便有丫鬟帮衬,亦是有些难以扶住老太太。

泪水扑簌扑簌地往下掉,陆清欢小声啜泣,开口便是一股带着哭腔的自责:“都怪女儿。天音寺一事二妹妹受了委屈,女儿便做了些点心过来赔礼道歉,可能二妹妹心情不好,说话冲了些,祖母听到后便生了气,就……”

陆清欢顿了顿,泪水流得更加厉害:“女儿若是不来赔礼道歉,祖母或许就不会晕倒了。”

这陆清欢当真是伶牙俐齿,善解人意。

看似将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可实际上却是指责陆清浅不懂礼数,顶撞长辈,听得陆离一把火。

本在朝堂上被皇帝训了,他心情就不佳,回来还发生这等事情,这个逆女,当真是不得了了!

陆离越想越气,当下招来了侍卫:“将二小姐给我关到柴房里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放她出来!”

“是!”

陆清浅至始至终只噙着淡淡的笑意,饱含深意的目光流连在陆清欢身上,到让陆清欢有些不适应。

“父亲,这事不怪二妹妹,是女儿的错,您别责罚二妹妹。”

“当然是你的错,我好声好气与你说话,你不领情,非得让我狠话说尽,又在祖母那儿搬弄是非,方才导致祖母气晕了去。”

老太太最初只是生气,并没有晕过去,可在陆清欢的话说完以后,方才气晕过去的。

陆清欢面色一白,又是十分自责。

“你个逆女,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陆离怒不可遏,扭头见侍卫还在一旁站着,更是恼怒,“还愣着在那儿干什么,赶紧将这个逆女给我送到柴房里去!”

侍卫闻言,上前一步,陆清浅一甩衣袖,冷着脸色:“我自己会走。”

“小姐……”小馥想要跟上去,却被侍卫一把推开。

“照顾好姨娘,等我回来。”

看着陆清浅越过自己,一步步朝着柴房而去,陆清欢眸光微闪,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着。

柴房在陆府一处甚少人经过的角落,四周只有枯枝杂叶。

吱呀一声,门打开,一股柴木的味道扑鼻而来,陆清浅蹙了蹙眉,还未回神,后背猛地被人一脚踹去,整个人扑到在柴房地上。

啪的一下,门被锁上,只有些许光亮从那狭小的窗口里照进来。

陆清浅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看一眼方才情急之下撑在地面上的手掌,还好,并无擦伤。

看一眼四周的环境,入眼处皆是木柴,头顶上还有蜘蛛网,不过幸好此处没有蟑螂和老鼠。

陆清浅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心情平静下来后,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本是想查看一下老太太怎么样了,却被陆清欢激怒,被她牵着鼻子走,本只需要好好解释即可无大碍的事情,发展到如今,竟成了关禁闭?

这陆清欢,小小年纪的可着实不简单。

目光深邃,她忽地想起天音寺的时候,王伯家的女儿害她不成,反害了自己,便更是觉得这陆清欢不简单。

看来,她得找帮手了。

日头西下,陆清浅在这儿待得无聊,只好闭着眼睛睡觉。

“小姐……”

门被打开传来一声呼唤,陆清浅只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待得又摇了摇她,她才睁开了眼。

“小馥?”

“是奴婢。”小馥通红着眼,“二姨娘让奴婢来给小姐送些吃食,姨娘得知小姐被老爷关了禁闭,着急的吃不下饭。”

“我这儿没事,你让姨娘别担心。”陆清浅接过小馥递过来的碗筷,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说道,“不过你得帮我找个人过来。”

“小姐要找谁?”

“门房王伯。”

也就是那日阴错阳差和和尚滚在一起的王李氏的相公,也是死了的兰亭的亲生父亲。

……

是夜,小馥带着一个中年男子悄悄靠近柴房,可在距离柴房还有百步远时,被侍卫发现了去。

“你们来做什么?”

那月光下折射出的剑光晃得小馥心惊胆战,来带着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侍卫大哥,我家小姐觉得对不起王伯,想与他亲自道歉,您可否通融通融?”

小馥好歹也是在这儿陆府里摸滚打爬过来的,求人的方式自是明白得很。

为了完成陆清浅交代的任务,她咬咬牙,掏出身上仅剩的一锭碎银给侍卫。

接过碎银,将碎银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又揣回兜里,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