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熠拱了拱手,又朝着陆清浅含笑示意了一下。
陆清浅回以一笑,忽然手腕一疼,她皱眉,抬眸对上那双幽深中夹杂着不悦的眸子。
前脚北冥熠才刚刚离开,后脚陆清浅便趁着北冥渊没注意,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北冥渊,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眼里噙着一抹受伤,北冥渊怒极反笑,“你与他说说笑笑,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天知道他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结果一来就看到她跟北冥熠并肩而行,说说笑笑的样子时,他有多受打击。
他为她做那么多,却依旧抵不过一个北冥熠吗?
“太子把我救出来,我不对他笑,难道我还要对他哭吗?”
陆清浅一脸莫名其妙的瞪了他一眼:“六皇子殿下如此指责我,那可曾想过您,您信誓旦旦地说你会救我出来,可结果呢,还不是太子……”
目光不由得黯淡了几分,嘴角的笑意逐渐转冷。
她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他,可最终迎接她的人却是北冥熠。
何其可笑!
“太子太子太子,你的眼里便只有他吗!那我呢?我算什么?”
他却未曾想到自己的一番努力,却并没有落入她的眼里,反而还成了指责他的一个证据。
失望,失落,心灰意冷,大抵便是如此吧。
“那臣女可真是感谢殿下您呢。”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陆清浅后退一步,双手交叠放于腰间,腿微微弯曲行了一礼:“多谢六皇子殿下。”
语气淡然,似是一点怒意都没有,可话里透着的疏离之意,终究还是刺痛了北冥渊的心。
“你确定要这样吗?”
如果说刚刚的受伤神色只是星星点点的几许,那么现在就是汇成一条河,在北冥渊的眼里流淌。
陆清浅低眉不语。
“好……倒真是好得很!”
心脏好像遭万蚁啃食,难受得令人心碎。
清冷月光下,那一抹月牙白的身影逐渐远去。
“陆姑娘,您真的误会主子了。”
星垂很想说些什么,可他担心说了又会遭主子责骂。
思来想去,他只记得跺脚。转身跟了上去。
“小姐,您今日……”
“小馥,咱们走吧。”
未说完的话被打断,小馥垂了一下眼眸,应了一声:“是。”
今夜格外的冷,陆清浅进宫时未曾想过会落得如此境地,故而只穿了一几件单薄的衣服出门,如今遭冷风轻轻一吹,寒冷刺骨,令人难耐。
小馥搓着手臂,那冷风吹得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可抬眸一看,陆清前面色不改,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冷。
“你的眼里只有太子!那我算什么?”
“陆姑娘,您真的误会主子了。”
耳边不断回响北冥熠和星垂的声音,那声音就好像一只无形的手,一下又一下地在捏着她的心脏。
窒息,又疼痛。
忽然,肩上蓦然一沉,陆清浅回了神,才惊觉小馥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小馥,你……”
陆清浅伸手就想将外衣拿下来,还给小馥。
然而,她才刚刚有所动作,小馥便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小姐奴婢经常干活,身强体壮不碍事,但是小姐您可别着凉了。”
“那也不行,你冻得脸都白了,还跟我说不碍事,真当你家小姐我傻?”
陆清浅以强硬的姿态拿下外衣,逼着小馥穿上。
小馥无法,只得依言穿上,嘴里还不忘念叨着:“那小馥走前边一些,为小姐挡风。”
主仆二人就这么一直走啊走,直到走到宫门外才看见早已有马车等候,星垂就站在一旁。
“主子命属下护送陆姑娘回府。”
陆清浅微微颔首:“有劳了。”
弯钩冷月逐渐隐匿在云朵后面,夜色渐深,从皇宫回清苑的这一路上安静极了,气氛还有些压抑。
小馥不敢说话,怕饶了陆清浅的清净,马车内背上了炭火和热茶。
为免陆清浅着凉生病,小馥催着她喝了半壶子驱寒。
良久,马车轱辘停下,二人下了马车,陆清浅道了声谢,便目送着星垂离开。
此刻绮蝶早已经睡下了,小闵正守夜,忽然瞧见了她,喜出望外的模样着实令人心酸。
“小姐回来了,奴婢去禀报姨娘。”
陆清浅一听,赶忙拦下:“那么晚了,就不要打扰娘休息了。”
“小闵,小姐受了寒,你快去准备热水,可莫要着凉了。”
“哎。”
小闵一抹眼泪,立刻跑了出去。
时隔多日,总算是好好洗漱了一番,用小馥的话来说,就是去晦气。
陆清浅只笑笑,没有搭话。
小馥小闵看出她有心事,想关心却又不敢多问,最终只能悄悄退下。
陆清浅躺在床榻上,一夜无眠……
自那日二人不欢而散后,接连几日,北冥渊都没有再出现在清苑里。
分明往日总会瞧见他的。
清苑也难得的低气压,这可让小馥和小闵苦不堪言。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清浅也逐渐恢复了以往的心态,不时还会让人将贵妃榻搬到院子里边晒太阳、逗小北玩。
这日如往常一般,陆清浅拿着花生米逗小北玩,忽然一抹高大的影子笼罩住她那娇小的身子。
小北欢叫一声,两只肉乎乎的小脚一蹦,就蹦到了男人的怀里,爬到肩上。
陆清浅神色不变,只慢悠悠地将那颗花生米放回碟子里,微微侧过身子,淡然问道:““不知今日吹的哪门子的风把殿下给吹来了。”
“我们说好的,后院交与我训练暗卫。”
“哦,对。瞧我这记性,那我这就让人把东西搬走,殿下随便用。”
说着,陆清浅招来几个奴才搬贵妃榻。
忽地手腕蓦然一紧,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你还在生气?”
凤眸半眯,稍稍睨了他一眼,陆清浅轻轻拍开他的手:“殿下说得哪儿的话,清浅为何要生气?”
这分明就是还在气头上。
北冥渊暗自气恼,见她抬起了步子,他一惊,一个箭步跨了过去,心一急,脱口而出道:“太子不是省油的灯,你别着了他的道!
太阳懒懒躲在云朵后面,秋日的日头倒也不至于晒得人难受。
后院里,小馥和小闵看着这一幕,登时往后退了一步,眼观鼻鼻观心,尽可能的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好不容易那令人胆怯的低气压散去,可如今,六皇子来这么一趟,估摸着又得继续了。
如此想着,小馥和小闵不由得对看了一眼,彼此眼中皆是无奈之色。
诡异的气氛吓得小北都从北冥渊的肩膀上跳下来,钻进小馥的怀里,蹭了蹭,调整姿势,才只露出一对黑黝黝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