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渊一惊,当即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身着紫色长袍的男子依靠着一颗较为壮大的竹子,手指缠绕着发丝把玩,似是漫不经心,又似是一种轻视。
目光微冷,北冥渊冷哼一声:“果然是你。”
“最近出现在皇城中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一想到那可怕的毒竟然被人为下到水中,无声无息间就能让数人以极其痛苦的方式死去,北冥渊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听闻问话,蓝魅扭过头,看向北冥渊:“瞧殿下这话说的,蓝魅何德何能竟有如此大的能力,我只不过在为新药做实验罢了,怎么能叫下毒呢?”
说话间,唇角还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令人心寒的弧度:“是他们身子弱,挺不过去罢了。”
“蓝魅!”
北冥渊蓦地沉下脸色,几十条甚至数百条人命竟然勾不起他丝毫的惭愧,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说是那些无辜者的过错,草菅人命、自大狂妄,此等厚颜无耻,着实是头一回见!
“六皇子莫不是生气了吧?”蓝魅懒洋洋的应了一声,身子往前靠了靠,“实在抱歉,伟大的试验总会有所牺牲的,这个本座无法控制。”
“更何况,他们该感到自豪才是!”
轻狂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北冥渊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在脑袋炸开,他气得手哆嗦着,摸上佩剑:“蓝魅,你该死!”
伴随着一声轻喝,月牙白的身影好似化作了一阵风,脱离剑鞘的长剑在昏暗的阳光下折射出一道亮眼的光。
跟随着月牙白的身影,一道凌厉的剑风顿时化作一只会吃人的野兽,嘶吼着往蓝魅所在而去。
蓝魅身形一晃,堪堪躲过去,剑风落在一旁的竹上,轰地一下,竹干齐断,轰然倒在地上,尘土飞扬。
蓝魅拍拍胸口,看着那光秃秃的竹桩,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六皇子怎一言不合就动手,若是伤着人怎么办?”
“你还会怕这个么?”
见他居然轻而易举躲过自己的攻击,北冥渊不自觉惊讶了下,旋即又拧紧了眉,再一次冲上去。
又是一个闪身,蓝魅缓缓落在地上,衣玦翩翩,面具下白皙的肌肤几乎能将隐匿于皮肤下的血管看得一清二楚,嘴角的笑意渐敛,目光阴测测的:“殿下,生气可也得有个度啊......”
回应他的是那一声夹杂着怒火的冷哼。
“呵~”
一声轻笑,那抹紫色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风,直直地朝着北冥渊攻去。
攻击快、准、狠,就像鬼魅一般,缠绕在北冥渊身旁。
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冲刷去地上沾染的鲜血,身上的衣物沾染上了水,紧密贴合着肌肤。
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四周本是茂密的竹林变得光秃秃一片,以两人为中心,方圆两里内一片狼藉。
锵——
兵器交接发出的轻响响彻四下,蓝魅一摆手,一股异香飘来,北冥渊大吃一惊,连忙收回了剑,一脚狠狠踹向蓝魅,后者收回手。
两人齐齐后退几步。
北冥渊捂着胸口,膝盖一软,单膝跪在地上,手中的长剑插入土地支撑着,好不让他倒下。
一股腥甜的气息从喉咙涌上,北冥渊强力压下,抬眸看向那同样狼狈不堪的男子,暗道一声好强!
他的武功即便算不得万人之上,可也是鲜少能有人敌,可方才一番打斗下来,这个蓝魅竟然与他不相上下!
再加上蓝魅善毒,那层出不断的手段更是让他防不胜防。
北冥渊看着蓝魅的同时,蓝魅也在打量着他。
素闻天启国六皇子身手不凡,少有敌手,他还以为是掺杂了水分,可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小瞧了他,此人若是留着......
目光骤然狠厉。
“主子......”
“北冥渊......北冥渊你在哪儿?”
细碎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传来,北冥渊心头一紧,防备地望着蓝魅,他如今已经身受重伤,支撑不了多久,若是他要对浅浅下手......
北冥渊不敢想下去。
好在,在动静传来的那一刻,眼里的狠厉蓦然消失,唇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今日本座玩得十分尽兴,可真是多谢六皇子殿下作陪了,本座尚还有事,且先失陪了。”
说罢,便在北冥渊那寒冰一样的眼神下转过身去。
蓝魅手捂着胸口,鲜血自嘴角边溢出,分明是浑身酸痛、动一下都感觉像是骨头散架一般,却偏偏强打精神,假装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了几步,才运用起轻功往远处掠去。
“北冥渊!”
“主子!”
雨水愈下愈大,水滴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形成一个又一个水坑,耳边回响着陆清浅的惊呼,北冥渊收回视线,肩上放着女子瘦瘦小小的手。
“你这是......”男人衣衫褴褛,用发冠束起的三千青丝变得凌乱,手背上还有伤痕存在,陆清浅一把拉过他的手腕,静心把脉,“还好,并无大碍,只是中了软骨散,全身力气散尽。”
“可还有哪里伤着?”
多日来的冷漠相待,再这一刻终于消弭,北冥渊只愣愣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你笑什么,我问你话呢!”
这孩子莫不是被人打傻了吧?
手摸向男人的额头,似是想要观察一下,却蓦然被人抓紧:“你不生气了?”
陆清浅一愣,不大自然地抽回自己的手:“生不生气的可不重要,对了,与你交手......”
“是蓝魅。”北冥渊挣扎着要起身,星垂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她。
借着星垂的力,北冥渊这才站起身来:“如今能确定的是今日京城中发生的事,都是他所为。”
只是,他为何要与陆清越搅和到一起?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那个贾员外的死,只是为了掩盖下毒的真相吗?
可他似乎并没有想要掩盖的意思。
北冥渊想不明白,他感觉自己似是摸到了真相,可又像是踏入了另一场设计当中,迷雾重重,令人捉摸不透。
倾盆大雨又逐渐雨势转小,黑漆木雕刻着花纹的带着皇家标志的马车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