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浅见北冥渊神色严肃,不似作伪,当下也信了他的话.只是——
 只是陆清浅实在想不明白,北冥熠要这画做什么?
 陆清浅这么想着,也问出了口:“刚才我提到这话时,陆清欢眼神慌张,丢画一事应当与她有关.可这画又出现在太子府.莫非——”
 陆清浅顿了顿,提出自己的猜测:“莫非是北冥熠指使陆清欢偷走那画的?”
 她想着便不解地皱了眉,语气困惑:“可是,北冥熠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得到这幅画呢?”
 关于这一点,陆清浅实在想不通.
 北冥渊略思筹了片刻,目光落在陆清浅身上.
 他有条不紊地分析道:“北冥熠身为储君,珍玩宝物见过无数,普通的东西是入不了他的眼的,也不可能花大功夫,非要弄到手.除非——”北冥渊放慢了语速,笃定道,“除非这画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他问向陆清浅,“浅浅,你再好好想想,这画里头有无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
 陆清浅左思右想了好好久,也没想出这话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她诚实地摇了摇头:“那画就一直放在我房里积灰,也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陆清浅耸了耸肩,直言道:“坦白说,在这画失窃以前,我都没怎么注意它.一向只当作个普通摆件.”
 这便奇怪了.北冥渊踱了几步,负手立在檐下沉思.陆清浅宽慰他道:“北冥熠心思阴沉,谁晓得他想做什么呢?反正咱们注意提防就行.”
 北冥渊颔首:“暂时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随后北冥渊告辞离去.北冥渊出了陆府,走到偏僻处唤出星垂.
 “主子有何事吩咐?”星垂低头听令.
 北冥渊嘱咐道:“去盯着太子府那边,有任何异动,不可马虎,一定速速回禀.”
 “是!”星垂沉声应下,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去.
 北冥渊站在原地,敛目沉思了片刻.北冥熠窃取此画,背后隐藏的原因绝对不简单.防是一定要防,可最好还是主动出击,先探清原由,才好及时采取对策.眼下已派星垂去盯着,但愿能有收获.
 北冥渊复又抬脚离去.
 另一边,陆清浅送走北冥渊之后,便去看望了寒雪.她迈进屋内时,寒雪背后已经包扎好素白的棉布条了.
 因受伤的位置在背后,所以寒雪便面朝下躺着.
 “寒雪,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陆清浅走进去,关切地问道.
 寒雪扭头看见主子,便挣扎着想起身行礼.
 “快歇着,别动弹.”陆清浅三两步走到床榻前,忙安抚寒雪躺着.
 寒雪拗不过主子的命令,便趴了回去.小馥还在清洗木盆中染血的帕子,她道:“小姐,大小姐忒狠心了!寒雪背后足足挨了几十道鞭子,伤口奴婢光是看着,就觉得疼.”
 陆清浅闻言,对陆清欢的厌恶又添乱一层.而投向寒雪的眼神,却十足的心疼.
 寒雪右颊枕着手背,小声道:“没事的,奴婢身子骨可结实了,小姐你不要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傻丫头.”陆清浅叹气道吧,她替寒雪掖严实了被角,嘱咐道,“虽说咱们不能随便动手,可下次若是陆清欢再来寻衅滋事,你们不要好性子地由着她欺负.对她这样的人用不着客气.”
 寒雪低垂着眉眼,呐呐道:“我们身为奴婢,怎么敢与主子对着干.大小姐就算是故意寻事,我们也只能受着……”
 她声音越来越低,带了丝委屈.诚然尊卑有别,可毕竟是个小姑娘家,被栽赃冤枉,不免会觉得委屈.
 陆清浅轻声安慰她:“没事,下次陆清欢如果再这么无理取闹.你们不用怕她,更不能傻乎乎地任她惩罚.就算闹出什么事,我也会替你们撑着.放心便是.”
 此时,小馥也拧干了帕子,点头道:“是啊,寒雪,你别怕.大小姐下次要是再不讲理,你不用忍着.有事小姐会护着咱们.”
 “小馥说的没错.”陆清浅轻声细语地对寒雪说道,“小姐下人又如何?还不都是人.没得被平白诬陷的理儿.下次若是再遇上这样的事,尽管将陆清欢怼回去.我替你善后!用不着怕.懂吗?”
 寒雪听到此话,水汪汪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轻薄的雾气.她眼圈红了红,也不知道说些.只声音哽咽地唤道:“小姐……”
 寒雪向来看惯了冷眼,陆清浅这出乎了她意料之外的关系竟让她感动得险些落泪.
 “傻姑娘,哭什么.”陆清浅温柔地宽慰寒雪,“你放心.我这人最是护短.不希望自己手下的人被欺负.若是有人随意欺辱你们,别说是陆清欢,就算是老爷夫人,你们就不要惧怕.我会替你们讨回理的.”
 寒雪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是.”
 陆清浅吩咐小馥道:“好好照顾寒雪,我去看看我娘.”
 小馥清脆应道:“小姐您放心,奴婢指定将寒雪照顾得妥妥当当.”
 陆清浅这才离去,往绮蝶的住处而去.绮蝶先前被赵相宜苛待了好些时日,身子骨又弱了下去.
 陆清浅心中一动,先去了小厨房.她寻了些滋补的药材,亲自守着炉子,熬成汤药.略放凉了一会儿,才端着去了绮蝶的住处.
 绮蝶倚坐在窗边软榻上,她右手轻揉着眉心,面色还有些苍白.
 陆清浅看了心疼,将药碗端至榻上矮几,温声道:“身子又不舒服了?我熬了药,你赶紧喝点.”
 绮蝶一见陆清浅,便微微展了笑颜,脸色也好了些许:“寒雪那边怎么样?”她原是在那边也看着的,可身子骨不舒服,怕在那儿反会添乱,又是便先回了屋.
 陆清浅缓声回道:“好多了.小馥也在照料着,应该没事.”
 “没事就好.”绮蝶稍安心,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地饮了下去.
 母女二人正闲聊着,门口却忽然传来小丫鬟的请安声:“老爷.”
 随后陆离便掀帘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