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蓝魑懒懒倚墙道,“跟个事二主的奴才有什么好生气的.”
陆清欢闻言狐疑地侧过头看他,她对蓝魑也算有些了解.旁的不论,他可是锱铢必报的性子,这话可不像他能说出来的.
果然,蓝魑见陆清欢视线打量过来,唇边勾起一丝漫不经心的笑,眼神却冷冷的泛着一丝阴毒.
“犯不着动气是因为——”蓝魑将手中尖锐地匕首塞进陆清欢掌心,“是因为这样的人,只有一死,才是她的归处!”
陆清欢听到“死”字,瞳孔猛地一缩,手掌不敢握紧匕首.
蓝魑在一旁幽幽开口:“陆清浅已经知道你假死的事了,你还没有真正脱险.”
他说罢,又讥讽地看向陆清欢,“这丫头你不敢杀,对吗?但她这样的人可不值得.你知道吗,她可是把你平日里的一举一动都偷偷禀报给了陆清浅那女人.你说——”
蓝魑拉长了语调,阴测测地贴近陆清欢的耳畔开口:“这丫头该不该死?她虽有忠心,但可惜呐,却不是向着你的.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蓝魑从后头拥住陆清欢,牵引着她的手章握住匕首:“来,好姑娘,不要犹豫.杀了她.”
陆清欢手臂微颤,怎么也握不紧匕首.她声音不免带上了慌乱:“不,不!”
陆清欢平日里心思再是歹毒,也是个姑娘家.亲自动手杀人这种事,她还是有些害怕.更何况,云艺这丫鬟也伺候了她一段时日.
陆清欢十分抗拒.
蓝魑声音阴沉了下来,故意用言语刺激陆清欢:“呵,你连杀个叛徒的胆子都没有么?陆清欢,我以前还真是高瞧了你.”
云艺嘴中堵着布团,也意识到了死亡的迫近,她眼中满是哀求,因发不了声音,便不住地磕头求饶.
陆清欢心中犹豫不决.
蓝魑的声音又在耳边阴测测响起:“你不是想找陆清浅报仇么?要是按你现在这般连杀个人都不敢的胆量,还是趁早打消念头罢.”
蓝魑讥讽道:“反正就算那陆清浅落在你手上,凭你这犹豫不决的性子,恐怕也下不了手.”
陆清欢被蓝魑这话刺激到了,她几乎立刻就尖声反驳道:“谁说的!”
她顿了顿,随后又说道:“不过只是杀个人而已,有什么不敢的.对,没有什么不敢的.”
陆清欢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劝说自己.
杏眸染上一丝狂乱,不用蓝魑的协助,她便自己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蓝魑噙着冷笑,看向她:“对,这是这样,杀人没什么难的.”
蓝魑抬头,指向云艺的心口处,阴笑着开口:“喏,对准这儿,狠狠刺进去.只需要一刀,你就能解决掉这个背弃旧主的叛徒,多好呀.”
他的声音里甚至含了丝低低的笑意,似乎指导杀人这件事也很有趣.
陆清欢此刻已经被愤怒占据住头脑.她死死握住匕首,一步步朝云艺走近.
云艺被吓得眼泪直流,眼里全是慌乱.
可陆清欢却已经下定了决心.她眉头也不皱,就将手中的匕首尖端狠狠刺进了云艺的心口处.
“云艺,这是你自找的.”陆清欢咬牙切齿,低声道.
随后,那匕首“噗嗤”一声,又往里送近来几寸,直至刀刃末端全数没入云艺的血肉内,才停住.
云艺唇角渗出血渍,痛苦地挣扎着.
陆清欢却不理,她倏然又将剑拔出.鲜红的血溅了一地,连陆清欢月白的裙摆上都染上了一朵朵血红的花.显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而云艺早已歪倒在地,抽搐几下之后,就没了气息.
陆清欢见云艺死了,手中匕首忽的“哐当”一声落了地,可却强撑着不退缩.她看向一旁蓝魑,目光强作镇定道:“如果有一天,陆清浅正落在我手上.我也会像今天这样,亲自手刃了她.一定会的.”
她像是在同蓝魑保证,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蓝魑唇边勾起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靠近陆清欢.他牵起她的手,用一张干净的白帕细细擦拭陆清欢手掌染上的血迹.
他像是在鼓励自己圈养的宠物:“这是这样.下次遇见陆清浅也别心软.杀了她,你才能有安稳日子过.”
陆清欢像是被洗了脑,喃喃地重复道:“对,只有杀了陆清浅,我才能有安稳的时候.”
蓝魑挑眉,低声笑开了:“没错,就是这样.”
不久后,两人才离开暗室.陆清欢手上的血渍虽然擦拭干净了,可衣裳上的血渍却早已凝结成暗红的色泽,浓郁的血腥味从她身上慢散开来,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女修罗.
一年一度的春猎即将开始,天启帝昭告百官,可带上家眷同行.
陆离官至尚书,也在此次春猎的名单中.下了朝,陆离回到府中,便召来小厮.
“去通知二小姐和三小姐收拾行囊,明日同我一起参加春猎.”
“是.”那小厮垂首恭谨地回道,随后麻溜地离开,按自家老爷的命令去后院告诉两位小姐要去春猎的事.
三小姐陆清瑟随生母三姨娘住在一处,她的住处离得稍近,小厮便先去通传.
那小厮脚程极快,穿过了两条长游廊,并个处小花园,便到了三小姐所在的院子.
小厮叩响了院子的门,小丫鬟放下笤帚,前去开门:“谁呀?”
小丫鬟边问,心里边嘀咕.待看清来人是老爷身边伺候的,态度便客气很多.
小厮也没事和她多寒暄,只说了声:“老爷派我来同三小姐说些事.”便让丫鬟领他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中堂,来到了西侧的暖房.
陆清瑟同三姨娘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做着绣活.
陆清瑟年岁不大,绣活这样需要耐心的事,她可坐不住,才绣了没多久 眼珠子就滴溜溜地转悠.
三姨娘敲打她:“瑟儿,好好绣.日后要是出了嫁,连给夫君的荷包都绣不出,瞧你到时候羞不羞.”
陆清瑟不情不愿地答了声:“是.”
刚准备拿起绣绷,就见父亲身边伺候的一个小厮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