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陆清浅见惯了各种死状,可眼前的这一幕却依旧让她有些心慌.
管家一家最是无辜的.
当年萧家出事后,管家便离开了京城,带着妻儿回归乡下.据后来得到的消息,他们之后的日子很是艰难.
管家一起家子的生活仅靠管家上山砍柴与管家夫人的织布所得的银子勉强维持.
即便有沈归帆偶尔接济,日子也依旧拮据.
“既然死了,那便入土为安吧.”陆清浅低声说的.
于是,在几人的合力协作下,陆清浅成功的让管家夫人与管家女儿和着管家一起合葬.
夕阳西下,晚风不知何时打破了屏障,从远处吹来.却又在陆清浅的身边徘徊,像是在鸣谢她的成全.
“时候不早了,咱们早些回去吧.”
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查看行尸的状况,以及看一下管家一家子是否还活着.
可如今,管家家人已死.而那行尸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留下.
“好.咱们回去.”许是察觉到陆清浅的情绪不太对,一路上北冥渊都牵着她的手,试图能够以此来给予陆清浅些许的慰藉.
忽然星垂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一个人喊的:“主子,那是沈公子.”
话音刚落,两人便抬起了头,果然瞧见沈归帆蹲在一具尸体前,仔细的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听闻动静,沈归帆抬起头,回首一看.
“你们也来了.”好像是早已经预料到,沈归帆起身整理了一下起了褶皱的衣衫.
陆清浅点了点头:“我们方才把管家一家的人都埋到了一起.”
“埋到了一起?”沈归帆皱着眉头,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们……”
“他们已经遇难了.”说起这话时,陆清浅的眉宇间好像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愁.
也不知这行尸何日才能彻底消失.更不知是谁将他们创造出来的.
“原来如此.”沈归帆低头自嘲地笑了一下,“我还是回来晚了.”
牧城有行尸暴虐的事情,又一次传遍了大江南北.而沈归帆便是听闻了这个消息才会特意赶过来的.
“那你们可又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沈归帆问道,眸中有些许的希冀.
想来也是,这行尸自出现到如今已有三四月有余.所到之处便有无数命案发生,可至今他们一点线索都没有.
“未曾.”北冥渊抢先回道,“你刚才是在看什么?”
方才?
对了,陆清浅这才想起来方才沈归帆就是蹲在一具尸体前,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我不过是想看看能不能从这些身手身上找到一些线索罢了.”可他毕竟不是仵作,许多东西他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些行尸行事如此明目张胆,想来,其背后所隐藏的意图必定是不小的.”陆清浅若有所思道.
沈归帆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过,不管那幕后之人是谁,有什么样天大的本领,我一定要将他做那归案,还那些枉死的百姓一个公道!”
小拳头紧紧握起,小脸上写满坚定.
沈归帆本来是想去看一下管家一家人的情况的,可如今看来已经没有看的必要了,便跟着陆清浅几人一起离开了牧城.
在踏出牧城的那一刻,余光好似瞥见了一个身影.
陆清浅顿住脚步,立即转头去看,只见那是一个矮胖的身影,他穿梭在树林间速度很快,让人无法捕捉其真实的模样.
只是隐隐约约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她认识的人.
“怎么了?”北冥渊关切的问.
陆清浅摇了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从牧城回京城约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北冥渊担心陆清浅会累着,出门前便让人在马车内铺上软垫,只想能让陆清浅在路上能休息得好一些.
而也正是因为他这一细心的举动,让陆清浅倍感贴心.舟车劳顿带来的疲惫也消散了许多.
可就在这时,锵的一声,伴随着空气被划破的声音,一根长箭和稳稳当当的扎在了马车上.
下一刻,马车立马停下.
“发生何事了?”
陆清浅不是练武之人,她并没那么敏锐的听觉,可北冥渊却能轻易捕捉到马车外的动静.
“主子,咱们好像被人跟踪了.”星垂的话语,穿过了马车的车帘传递到耳中.
陆清浅心头一跳:“跟踪?”
“没事的,你别担心.”北冥渊安抚了一下陆清浅的情绪,才扭头对着外面的星垂说道,“继续前行,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处.”
“是.”
夜色已深,夜风穿过树林吹起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在这平静的夜里竟有些诡谲.又因为星垂方才的一句话,陆清浅有些心神不安.
北冥渊亦是面色沉重,紧搂着陆清浅.
沈归帆沉默着坐在一侧,手里攥着的是出门前拿来傍身用的匕首.
沉寂,充斥在四周.仿佛就连空气都受了影响,变得呆滞.
锵——
这像是信号一般,又像是序章的开始,一根又一根的箭刃全都扎在了马车上.
“这究竟是什么人?”陆清浅并无半分的惧意,只是奇怪.
如今太子倒台,按理说不会再有人来刺杀他们才是.
除非……是太后.
一想到这一个可能性,陆清浅立马挺直了腰杆.
北冥渊以为陆清浅在害怕,又将她搂紧了一些安慰道:“别怕,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陆清浅还没来得及说话,马车便忽然停了下来.
巨大的惯性作用下,三人齐齐往前方倒去,狠狠的砸到马车壁上.
不过陆清浅有北冥渊护着,并没有受伤.
“主子,咱们被埋伏了!”
话语里染上了急促,沈归帆撂开车帘往外看去,只见一个个黑衣人将马车团团围住,满是肃杀之意.
为了出行方便,北冥渊并没有调动太多暗卫跟随.如今敌众我寡,怕是要陷入苦战.
似是为了应证北冥渊的这一想法,黑衣人们沉默着一拥而上.星垂掏出配剑与之缠斗.
黑夜人兵分几路,一队人与星垂缠斗,一队人与暗卫缠斗,更有一队人直朝着陆清浅等人而来.
夜晚下本该是安静的管道,却充满了厮杀的动静.
虽是所有人都知道不可恋战,也依旧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胶着的状态.
陆清浅被北冥渊用心的呵护着,虽是有些狼狈,但也算是毫发无伤.
“主子,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沈归帆气喘吁吁的夺过了话茬,“自是要合力拼出一条血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