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太医和南叔在一旁附和:“你去休息吧,这儿有我们。”
“可是,你们也累啊......”
凭什么只有她能去休息?
“我们年纪大了,觉少,少睡几次不碍事。”
见二人坚持,陆清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乖顺地待在北冥渊的怀里,任由他将自己抱去偏殿。
北冥离看看陆清浅二人离开的背影,又看看鹤太医和南叔,总感觉自己留在这儿有些多余。
正当他在想接下来做些什么时,余光瞥见门口的身影,顿时双眼一亮,走了过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北冥渊让星垂去让御膳房拿点吃的来,毕竟陆清浅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他怕会饿坏了她。
然而,陆清浅一碰到床,顿时便打起了呼噜。
北冥渊哭笑不得。
“浅浅,先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陆清浅皱着眉头,嘟嘟囔囔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可爱的模样逗趣了北冥渊。
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她抱在怀里,亲自喂着她吃。当然,这也多亏了她还知道咀嚼。
吃完了膳食,陆清浅继续睡着,这一睡就睡到了翌日晌午才彻底醒来。
准确来说,她是猛然惊醒的。她心里记挂着天启帝的情况,起来时连脸都来不及洗,就急匆匆地跑到正殿去,北冥渊拦都拦不住。
“清浅丫头起来了?”
陆清浅点点头,走过去一边把脉一边问:“师父,陛下可有发热?”
脉象虽然虚弱,但好歹是平稳的。
鹤太医摇头:“确实发热了,不过很快便退了。”
陆清浅看着他与南叔眼下的乌青,想到二人一夜未睡地照顾着天启帝,而自己却睡得跟头猪一样,顿时便有些惭愧:“接下来已经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了,师父、南叔,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二人点点头,齐齐退下。
天启帝是傍晚的时候醒的。
醒来时,身上传来的疼痛麻痹了他的神经,细微的一个举动,都能让他冷汗渗渗。
陆清浅与北冥渊正好走进来,见状,连忙走上前来。
“陛下,你可有感觉身子有哪儿不舒服?”她问。
她略有些紧张地看着他。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为活人开膛破肚,初时还不觉得紧张,可做完手术以后,紧张感便充斥在她心里。
天启帝回道:“朕疼得厉害。”
“除了疼以外,可有什么地方不适?”
天启帝仔细感受了一下,摇摇头。
至此,陆清浅这才终于松了口气:“皇上体内的毒已经清了,皇上之所以觉得疼乃是因为麻药期已过的缘故。这段时日,清浅会时常陪着您,即便清浅不在,师父也会来,陛下且安心静养即可。”
“朕的毒......”天启帝愣愣地看着她,似是有些不可置信,“解了?”
陆清浅点点头。
天启帝伸手摸了一下肚子,却疼得他不由得一声闷哼,冷汗直冒。他终是停了手,似是感慨一般:“几十年了......”
晕倒前的记忆又一次涌上心头,原本的点点喜悦瞬间被冲淡。
这时,听闻天启帝醒了的柔妃和皇后同时到来。
“皇上......”看到醒来的天启帝,柔妃盈盈泪目,慢慢走床边坐下。
皇后想要上前,然而天启帝凉凉的一个眼神,瞬间就将她钉在了原地。
生母惠贵妃因赵氏一族而死,他多年来最大的错误也是由赵氏误导而形成。如今真相大白,他对赵氏一族的那点情分随着太后的死,而烟消云散。
太后依旧是太后,不过天启帝并未追封,只是让陆离按照常规的流程,选个日子,将她葬入皇陵。
许是念着一场养育之恩,又许是怀揣着恨意,天启帝不顾陆清浅的劝阻,坐上了轿子,加入到了去皇陵的队伍当中。
如此日子,便是废太子北冥熠也被允许加入。
毕竟,她的体内流着的还是北冥氏族的血脉。
皇陵位置偏僻,却是依山傍水,是个风水宝地。
天启帝在陆清浅的搀扶下,站在皇陵入口前,凝视着抬着棺椁进去皇陵的侍卫,面无表情。
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隐匿在皇子群中的北冥熠忽然面露凶光。一朵乌云飘过去,盖住了太阳,一群黑衣人凭空出现,毫无预兆地将所有人都围了起来。
北冥熠更是胆大包天,直接闯出去,用剑指着天启帝。
“都别动!”
他一声大喝,众侍卫握着剑柄,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北冥渊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北冥熠,你想干什么?”
天启帝脸色不虞,却镇定自若。
陆清浅冷笑:“干什么?自然是想谋朝篡位呗。”
此处乃是皇陵,若是天启帝不从他,他便一刀将天启帝杀之,正好可以葬入皇陵,还省了许多麻烦。
“你果然聪明。”北冥熠挑眉,讥讽地看向北冥渊,“六弟,看来你还不如你的女人。”
北冥渊铁青着脸色,一声不吭。
“熠儿,你别冲动。”皇后见状,假惺惺地走上前劝阻。
“母后,孩儿并非冲动!”北冥熠目光紧紧地盯着天启帝,“如今皇祖母已死,赵氏不如从前。等父皇身子好了,腾出手来,第一个对付的就是咱们!毕竟赵氏可是害了惠贵妃的凶手。”
“儿子不想坐以待毙,母后若是觉得为难,只在一旁待着即可。儿子不会为难您的。”
皇后看了看北冥熠,又看了看天启帝,最终还是沉默了。
北冥熠有备而来,据她所知,他还掌握着许多官员的把柄,威胁着那些大臣们听他号令。若无意外的话,今日,这江山许是就要易主了。
“你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刻吧?”天启帝忽然开了口。
“父皇此言差矣。”北冥熠摇摇头,“皇祖母养育父皇多年,您却将她囚禁在安国寺中,活生生把她逼死,儿子此举,不过是为皇祖母鸣不平罢了。当然,也是顺便为自己谋福利。”
“你就不怕你会失败吗?”天启帝气得面红脖子粗。
“失败?”北冥熠不屑地笑着,“儿子为了今日,筹划多时,又怎会失败?倒是父皇,您根本就不配坐在皇位之上,倒不如乖乖拱手相让,许是还能捡条性命。”
他睥睨着,那模样宛若一个得志的小人。
当着众多大臣的面被自己的儿子如此侮辱,身子刚刚痊愈的天启帝怒火攻心,猛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他喘着气,恨铁不成钢地道:“朕怎么会生了你这个不孝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正是因为有父皇做榜样,儿子才会如此。”
他这意思是指责他对太后所作的事情?
天启帝气极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