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熠如今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太子之位是彻底保不住了。
大势所趋,不论是坊间也好,还是朝堂之上,竟也没有一个人再帮北冥熠。
天启帝近日来也一直收到奏章,全是敦促他早立太子。一个个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这次的动乱归咎于旧太子被废之后,没有立太子。
如今也没有一个人比北冥渊更合适的,皇帝也非常清楚,如今顺应民意才是最为正确的做法。
立太子也是大事,皇帝召集重臣,讨论了这个事,当晚立下诏书。
诏书于次日一早送到北冥渊的府上,一共来了四名太监,除了宣读圣旨的人,还有送来的太子宝印,以及册封的宝册。
太监宣读完圣旨,将甚至递到北冥渊手上:“恭喜六皇子,不对,如今应该叫太子殿下了。”
北冥渊将圣旨收下,脸上并会有任何喜悦,依然泰然处之:“公公无需这般客套。”
那他已经一脸奉承的笑,随后又说:“六皇子这太子之位乃是大势所趋,乃是民心所向,你可千万别谦虚。另外,太子的朝服已经吩咐人下去做,估摸着要不了几日就能送到府上。”
北冥渊点头:“有劳公公…”
这太监又笑着取出另外一道圣旨:“太子殿下这是双喜临门,小的还有另外一道口谕要告知。皇上说了,先成家才能后立业,太子殿下与陆姑娘的婚事就定在七月份。”
前者在北冥渊的意料之中,后者对北冥渊来说却喜事。
七月,还有些日子,着实难熬。
册封太子一事满城皆知,太子婚期更是一大喜事,也同样是京城里的喜事。
谁都没想到,刚赐婚不久,六皇子成了太子,皇子妃成了太子妃。
这陆家姑娘还真是旺夫。
而这个消息也送到了陆家,陆家要开始着手准备了。
绮蝶当天晚上就拉着陆清浅商量这事,明明时间也还早,她却像是明日陆清浅就出嫁一样,着急的开始安排。
陆清浅也很无奈,在这个事情上面她就是个急性子。
她也就任由绮蝶去张罗,并不说别的,等绮蝶休息之后,陆清浅就换了一身衣裳出门。
她去见了北冥熠,心中始终带着疑问,墨皖死之前说的那些话,到现在也没办法让陆清浅释怀。
如今的北冥熠早不负当初身为太子之时的风光,衣衫脏兮兮,精神也看起来不太好。
他听陆清浅这么问,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何必来问我呢?你不是自认为聪明,那你自己想办法不就好了?”
“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实话实说?”
他却并不以为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所以我到底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一直被人蒙在鼓里,还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对的,不过是给人当刀使而已。
他越是这么说,陆清浅就越是好奇,总觉得这里头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你若是能把话说清楚,对你自然也有好处,先看看你如今的处境,再好好想想。”陆清浅想劝他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清楚现在的趋势,再做决定。
他也依然无动于衷,反倒是说:“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输了的人就没有什么好下场,我也做好了准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必用这些话来套我。”
他倒是干脆的很。
陆清浅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但心里还有担忧,就只能去找北冥渊说。
她能起身要走,北冥熠却又开口了:“我倒是可以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一点,之前行尸的事情,还有毒蝎草的事其实都是一人所为。蓝魑在背后操控了一切,包括这一次逼宫,也是他在背后挑唆。早知道这个人心思如此深沉,我就不该信他。”
北冥熠倒不像是在告诉陆清浅什么秘密,更像是在替自己惋惜。
陆清浅听到这事情都跟蓝魑有关系,心理也开始寻思起来,隐约好像感觉到什么。
她回头看了北冥熠一眼:“好自为之吧…”
“忘了告诉你,就连你府上的丫鬟小闵,都是陆清欢假扮的!”北冥熠冲着陆清浅的背影喊道。
陆清浅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杏眸圆瞪:“你说什么?”
“话不说第二遍。”
说完,北冥熠便合上了眼睛,假寐起来。
陆清浅从这里离开后,直接就去了北冥渊的府上。
北冥渊看见陆清浅来,亲自迎接,带着她去书房。
半道的走廊上,他走的缓慢:“父皇的口谕送到你那里去没有?”
陆清浅知道是关于婚期的安排,点头轻声嗯了一句:“我娘都已经开始忙着张罗了,今天愣是把我拉在身边折腾了半天。”
他笑了起来:“人之常情,其实我也很欢喜……”
北冥渊是背对着陆清浅说这些话的,两个人顿时都不说话了,气氛还有那么一点儿尴尬。
陆清浅赶紧就岔开话题,干脆就直接说了北冥熠跟她说的那些话。
“他说背后指使他的是蓝魑,可你觉得蓝魑为什么要这么做?”
北冥渊并不意外:“逼宫的事情确实不像是北冥熠自己能想得出来的,要真想逼宫,当初太子之位被废之前,他就应该有这个打算。那时候他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父皇一死就没人再敢拦着他。但如今形势却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有人指使也在意料之中。”
陆清浅之前也有所猜测,只是没想到这个蓝魑竟然如此能耐,背地里搞了那么多的事儿。
“但我还是想不明白,这样做对蓝魑到底有什么好处?”
北冥渊皱眉沉思,响了一阵之后开口:“既然是做了这个事情,自然就有他的动机。不过我猜测,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恐怕是想让天下大乱。”
“为何?”
“他从太子那里到底得到了什么?”
说的也是,那样做对于蓝魑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难道说是为了升官进爵?
蓝魑可不像是会为了名利做这样事情的人。
可相比于这些,小闵的事情才更让陆清浅在意。
两人商量此事的同时,另外那边却是不同的气氛。
蓝魑得知了太子失败之事。
房间里跪着一个穿黑衣的人,说完的话低着头,就没有再出声。
蓝魑脸色渐渐沉下来,将手边的茶杯摔在地上:“没用的东西!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那就跟等死没什么区别!”
跪在地上那个人总算是有个开了个口:“那现在咱们要怎么办?”
蓝魑渐渐平息下来,坐下来想了想。
“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北冥熠应该现在已经反应了过来。他要是对我有什么怨念,恐怕已经把事情告诉了北冥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