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渊的软肋是陆清浅这事,北冥熠自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如今听闻陆清欢这么一说,似是有了计策,不由起了兴趣。
“愿闻其详。”
“清欢有一计,愿献与殿下,请殿下屈尊侧耳,容清欢一言。”
北冥熠走了过去,陆清欢俯在太子耳旁,将计谋细细说了出来。
北冥熠听罢抬头,连声赞道:“不错不错。此计甚妙!”
陆清欢浅浅一笑,又是娇弱美人的模样:“殿下谬赞。清欢愧不敢当。”
陆清浅近几日总有些心不在焉,她脑海中总时不时地闪现那日的场景。
那日夜里绊着了床幔,眼瞧着就要摔倒了,北冥渊便忙来扶她。
谁知……谁知这一扶,两人皆跌倒在地。
北冥渊将她护在怀中,自己后背却砸在地上,她那瞬间也呆了,愣愣地趴在他身上。
陆清浅手抵在那人胸膛前,掌下是一声强过一声的心脏跳动声。她看到那人面若冠玉的面上染了几分清浅的薄红,分外显眼。
他侧首,视线落在旁处,并不望她。
陆清浅惊讶地发现,那薄红都蔓延到了他修长的脖颈,又渐渐没入玄色掐金线的交领衣襟之内。
他这是害羞了?
陆清浅记得当时自己脸上也是这一阵热得慌。她那时不知是怎么了,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起身,反倒傻傻地趴着。
直到……直到无意瞟见他喉结上下动了下,她才如猛地惊醒一般,手忙脚乱地爬起身。她站起身后,他也随即站起。
也记不清后来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她又羞又恼地将北冥渊赶了出去,还丢了个枕头,至今想起,心中还有丝说不出的悸动。
“浅儿?发什么呆?”绮蝶放下手中的绣绷,笑着说道,“小心别针扎到手。”
话音刚落,陆清浅果真扎到了手。
刺痛让陆清浅从方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指尖冒出一滴鲜血珠子,小馥忙拿帕子给她擦了一下。
绮蝶笑问:“浅儿,你方才在想什么?那么入神,我唤了好几声,你都没反应。”
她方才在想什么?
那日的情景又一次浮上脑海,陆清浅脸上有了丝热意。
将针线放在绣筐里,抬头望向绮蝶,装作副淡定模样,回道:“没什么。只是在想院子修缮的事,咱们如今也住进来了,咱们也得布置得更舒适些才对。”
话题由此又引向其他。
绮蝶也放下手中未完成的绣品,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开来,聊着聊着,陆清浅忽的想起一件事,她随口便问起:“娘当年为何要嫁给父亲?”
陆离虽从未刻薄过他们,可也从未给予过他们关心,所谓的丈夫、所谓的父亲,他没有一样是做得好的。
旁人都说陆离深爱着绮蝶,可她却觉得不然。
若真是爱着,又怎会对她们母女二人不闻不问呢?
更何况,陆离看着绮蝶的眼里,根本就没有爱意的存在。
所以,陆清浅很好奇为什么绮蝶会嫁给陆离。
可出乎陆清浅意料的是,绮蝶反倒支支吾吾。
陆清浅从中品出丝不对劲。她抿了抿唇,随后目光郑重望向绮蝶:“您紧张什么?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吗?”
陆清浅觉得有些奇怪,可绮蝶的表情分明在告诉陆清浅,这问题对她来说,还真是难回答。
莫非这其中真有什么蹊跷?
“清浅,你别问了。日后你会知道的。”见绮蝶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陆清浅也没在逼问下去。此事便暂时就此掀过。
午后,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小院,各处都笼罩上一层舒适的橙黄。
陆清浅坐在院中的葡萄架下,捧着本药材类的书在读。
往日她总能看的津津有味,可今儿,不知怎么回事,总是静不下心,半天工夫,也没翻过几页,她心里……心里好像被一个人给占据了。
“北冥渊……”
陆清浅默念着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像是陡然有了生命一般,直往她心里头钻,那日的场景好像又在脑海中开始浮现。
陆清浅仰头将书盖在脸上,糟糕,她已经好几天静不下心神了。
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陆清浅暗想,是不是见了北冥渊,她这症状便会好些?陆清浅默默寻思着。
......
自太子府出来,还是一副男扮女装模样的陆清欢带着云艺一路往回走去,模样看上去倒是正常,可实际上她却是在回响着昨日瞧见的那一幕。
“小姐,前边就是六皇子府邸了,离陆府可远了许多。”
云艺的话在耳边响起,陆清欢猛然抬头,才惊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北冥渊的府邸。
嘴角微微掀起,不禁苦笑了起来。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云艺跟在陆清欢的身边时间不长,但为了更好地伺候主子,她可是下足了功课,自也是明白陆清欢心悦北冥渊的。
“小姐,咱们可要去做客?”
做客吗?
陆清欢望着前头的王府,抬腿往那边走了几步。可也只几步,便又停下了。她抿了抿唇角,立在原地,指尖不由自主地缠上了腰侧配玉的垂绳。
陆清欢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往前又迈了几步。
可是这次,刚走到王府门前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前,她心里又萌生出退意,甚至因为害怕门前的守卫注意到她,将她给认出来告诉给北冥渊。
陆清欢直接快步隐进了斜对面的巷子里。
她想见北冥渊,却又不知见到了,自己又该如何,是质问他与陆清浅的关系?还是告诉他自己心悦于他,甚至因为嫉妒,不惜枉顾恩情而将陆清浅置于险地?
陆清欢纠结极了。
“六皇子......”
小声地呢喃着,陆清欢心底有些说不出的隐秘甜意和酸涩。
这京中王候勋贵无数,而北冥渊仅凭长相一样便能轻易脱颖而出,更别提他清冷疏离的气质,从容不迫的处事态度,及利落出色的办事能力。
京城第一美男子呐。
陆清欢知道闺秀们私下里给他起过这个名号,这么样一个人,谁见了能轻易忘却?
她也未能免俗,自年幼时那惊鸿一面后,他的名字便一直妥当地、深深地藏在她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