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一下子笑了:“您自己的妻子有了孩子您还不知道么?难道您都没有注意过她什么时候没来月事?”
顾然讪讪:“薇薇的月事一直不太准.”
沈紫薇打小就有这个毛病,有的时候半年都不会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因此没有过多注意.
这可真是个糊涂爸爸了.
小护士乐了一会儿,道:“那恭喜先生,您就要有个孩子了!”
顾然茫然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回过神似的跳了起来:“我要有个孩子了?”
小护士阻拦不及,眼睁睁地看着这位总裁原地兴奋地蹦跶了两圈,然后猛地拉住她的手,一脸诚恳:“我请客……我请你们全医院吃饭!”
可惜这凌晨时分实在是没有地方吃饭,最后已经接近癫狂的顾然干脆包圆了两家烧烤店,连医生带警察,捎带着一些能吃烧烤的病人,都吃了顿仓促的宵夜.
沈紫薇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缝合,擦拭了脸上的血迹后,整个人本就洁白的肌肤更是白的像雪,没有一丝健康的红晕.即使是在梦里,她依然蹙着眉,不知是梦见了什么.
顾然心疼地低下头,隔着纱布,温柔地亲吻她额头上的伤疤.
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虽然自己不介意,但是这个小姑娘一向爱惜自己的容貌,如果留疤了,肯定会特别特别难过吧.
他正想着,沈紫薇却低低地说了两句梦话.
顾然赶紧低下头去听,却听见沈紫薇虚弱地呢喃着:“不要杀……然……然……”
顾然的心,骤然酸涩而温暖.
他俯下身,轻轻拥住沈紫薇,附在她耳边道:“薇薇,不要怕,不要怕.”
我会为你拦住所有危险的.
兴许是听见了他的安慰,沈紫薇没有再说话,只是当顾然想起身去倒杯水的时候,却发现沈紫薇拽住了他的衣角.
即便她还没有苏醒,即便那几根手指根本没有用力.
可是顾然就像是被使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
半晌,他放弃似的趴了回去,动作小心翼翼:“你啊,气死我算了.”
五天后.
“顾然!”
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从隔音良好的门缝里泄露了一点点声息,路过的小护士假装什么也没听到,推着小车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
毕竟这已经是日常活动了,而里面那位低头受训的总裁,天天都会请他们值班的医生吃宵夜,顿顿不重样,实在是最佳陪护啦!
而病房里头,沈紫薇正气势汹汹地瞪着顾然,后者老神在在,从保温杯里盛汤给她喝.
沈紫薇要气死了:“我不喝.”
顾然平静地把碗递过去:“真的不喝?”
沈紫薇别过脸,十分硬气:“不喝!”
顾然也不急,淡定道:“可这是小兮炖的哦?不喝的话,小兮会伤心的.”
沈紫薇狐疑地看着他.
鸡汤的芬芳在病房里飘散,香气浓烈而霸道,沈紫薇连吃三天病号餐,餐餐清汤寡水,吃得最荤的居然是鸡丝粥,实在是对鸡汤无法抵挡.
可她知道,要是吃下了这碗鸡汤,就证明她今天的计划又失败了.
所以她很坚决地看都不看:“我要出去,你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吃饭.”
顾然仿佛追着小孙子跑的老太太,耐心地舀了一勺汤:“喝吧喝吧,就尝一口好不好?”
沈紫薇这几天也是被拘得狠了,一巴掌就挥了上去:“说了不喝!”
“叮当”一声,勺子落地.
鸡汤全洒在顾然昂贵的衬衫上,顾然被烫的“咝”了一声,弯腰想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这下轮到沈紫薇不好意思了,嘴上却还不情不愿:“你……你都不躲开的吗?”她看着顾然低头收拾的样子,心里更加不好受,“别捡了,小心伤到手.”
“没事,不能麻烦护士,我们已经麻烦她们很多了.”顾然温和道.
沈紫薇默然.
她终究是乖乖地把鸡汤喝完了.
逃跑计划宣告失败.
她被救回来之后又昏迷了一整天,顾然便也两天都没敢合眼,直到她醒了,才欣喜若狂地冲出去叫医生.
然后她就被强行拘在了医院里.
什么?病床不够,要及时腾位置给别的病人?
没关系,这不是旁边就是医院的附属疗养院吗?
于是,沈紫薇刚刚被放出病房,转脸就进了疗养院,顾总有钱,双人间,还带独立卫浴呢.
美其名曰,需要休养.
结果这休养之旅没手机也没电脑,天天就看着一群老人家在花园里来来去去练太极,一点儿现代社会的生活气息都没有,就一个电视机,还没几个台.
沈紫薇差点活活闷死,住了两天就闹着要出院,结果一不小心被顾然的美色所迷,又多住了三天,今天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出去,恨不得以绝食相抗争,结果还是失败了.
她气鼓鼓地看着男人的背影,顾然将碎片用纸巾包好后扔进了垃圾桶,又将垃圾袋提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惯用的签字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两个字:碎片.
即便有些狼狈,做起事来依然一丝不苟.
沈紫薇更加气弱,忍不住说:“你去换身衣服吧.”
房间里有小兮送来的干净衣服,顾然点点头,随手就要把自己的衬衫脱下来.
“你干嘛!”沈紫薇又是一声尖叫.
顾然一脸莫名其妙:“不是你让我脱的吗?”
沈紫薇红着脸,气急败坏:“那我也没让你当着我的面脱啊!你就不能,就不能去卫生间换吗!”
顾然似笑非笑:“可是顾夫人,我浑身上下,你哪儿没看过?”
沈紫薇要被他的无耻打败了,一路红到了耳朵尖:“你还能不能要点儿脸了.”
“不能,在我夫人面前要什么脸?”顾然还不肯放过她,“你要是真有哪儿没看,我现在就可以脱给你看,怎么样?”
良久.
“你给我滚!”
今天的病房里,也是这么热闹啊.
又一次路过的小护士开心地想,推着空掉的小车,又脚步轻快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