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薇故意炫耀似的瞥了他一眼,抱着柳嫣然的胳膊,两个人已经商量到要不要一起去参加三月份的巴黎时装周.
柳嫣然对时装周没多大兴趣,纯粹就是跟沈紫薇凑个趣,她妹妹柳依依才是奢侈品的忠实拥趸.
“到时候我陪你去.”柳嫣然无可无不可,“我不太知道这些.”
她身为柳家的大小姐,上面没有哥哥,下面也没有弟弟,家里的产业注定要交到她手上,打小的吃穿用度就无一不精细,反倒养成了她在这方面的开阔胸襟.相较之下,柳依依不知怎么处处爱跟她攀比,时不时四处飞去买高定才高兴.
沈紫薇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也就是三分钟热度,去看个热闹罢了,真让她把那三百多场秀追了,她非哭出来不可.
晕船的后遗症似乎有点大,沈紫薇连晕带病好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又在机舱里闷了半天,没多久就没了精神,脑袋一点一点地犯困：“嫣然你让我靠靠,我要睡觉……”
柳嫣然替她把椅子放平,将自己的也放下来,临时凑了张小床：“我去给你拿毯子.”
她正准备喊空姐,顾然已经站起来,从自己的背包里抽出一条毯子,轻轻盖在沈紫薇身上.
柳嫣然一脸惊讶：“怪不得你背着这个包.”
她还嘀咕着顾然怎么愿意背一只大容量运动包了.
顾然望她一眼,故作不屑：“就知道她闹够了就想睡觉.”
这一句里有多少宠溺,柳嫣然心里就有多少苦涩.
这几天来,她一天比一天清楚地意识到顾然对沈紫薇用情有多深.除了涉及到盛名远的时候,顾然几乎是有求必应,底线更是一退再退,说一分做一万,嘴上别扭,做起事情来比谁都积极.
柳嫣然闭了闭眼.
她与柳依依不同,柳家将她当做继承人培养,她的格局眼界自然不是柳依依可以媲美的.
只是数秒钟,柳嫣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顾大哥想得真周到.”
是顾大哥,不是然哥哥.
顾然也意识到了这称呼上的改变,心里松了口气,他自然知道柳嫣然对他的情谊,然而他心里满是沈紫薇,对柳嫣然和柳依依都是兄妹之情,柳嫣然再如何钟情,他也不可能回应一丝一毫.
对于那些想爬他的床以求飞黄腾达的狂蜂浪蝶,顾然自然能以雷霆手段排除在生活之外,但柳家不同,近了讲,是他的世交好友,远了讲,是他的合作伙伴,甚至他还退过柳家的婚,柳家不追究,就算他欠了柳家一份人情.
如今柳嫣然愿意知难而退,他自然求之不得.
沈紫薇这一觉差点睡到飞机落地,最后还是顾然把她轻轻拍醒：“起来了,小心着凉.”
沈紫薇抱着毯子迷迷糊糊地看着顾然：“嗯？”
顾然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发：“醒醒盹儿,睡得这么熟.”
他招手让空姐端了一杯苏打水来,沈紫薇喝了点水总算清醒了些,乖顺地靠在顾然怀里发呆.
落地前,顾然把毯子收起来,叠一叠收进了自己的背包,沈紫薇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把飞机上的毯子带走？顾家终于要破产了吗？”
顾然哭笑不得：“你盼我点好不行吗？这是我给你买的.”
沈紫薇恍然,她想起来顾然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洁癖.
她抱着苏打水小口小口地喝,飞机终于落地,顾然揽着她出了舱室：“跟着我点儿,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沈紫薇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儿,挣开顾然跑去跟柳嫣然说话了.
日子平稳向前,年假过完,大家又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顾然和沈紫薇自然也不例外.过年期间堆积了一大堆事务,两人都忙得团团转,尤其沈紫薇还没有多少经验,纵然有天赋,也有忙不过来的时候.
顾然慷慨地分了半个书房给她,两个人一起熬夜.
眼看顾然把事情都处理完了,沈紫薇就有点着急,差点咬笔杆.
顾然还故意惹她生气,喊小兮削个果盘来吃,一口一块苹果嚼得咔嚓咔嚓响,沈紫薇几乎要跳起来揍他.
“不生气,不生气.”顾然笑着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草莓.
草莓又香又甜,沈紫薇再大的脾气也不能对着草莓发出来,恨恨地嚼烂吞下肚,仿佛在嚼某个讨厌鬼的皮肉.
顾然胆战心惊,赶紧又塞了一个给她,看了看书桌上的合同,放在右手看完的那一摞少,左手待处理的那一摞多,那么沈紫薇今天的怒气来源就很明显了.
年后正是事情多的时候,赶上跳槽高峰,有人来也有人走,再加上有到期的合作合同需要重新签订,律师只能粗看一遍,有问题的地方还是要沈紫薇亲自斟酌,还有政府部门的各种审批,大部分是下面的人在跑,但有些地方的确要沈紫薇决策.
“看不完了,准备怎么办？”顾然笑吟吟地问.
沈紫薇气鼓鼓地回答：“当然是找我爸看啊.”
顾然施施然坐到了沈紫薇的椅子上：“我真想不通,顾家当代的商业奇才就在你面前,你放着不用,为什么要去打扰我老丈人呢？”
“商业奇才？”沈紫薇故意四下张望,“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
顾然撑不住笑了：“在你面前呀,沈大小姐.”
他随手拿起一叠合同扬了扬：“需要我给你背一遍自我掌权以来,华顾的历年资产增长数据吗？”
沈紫薇故意不看他：“我可雇不起你.”
“我很便宜的,而且新春正在打折.”顾然放下手里的东西,“考虑一下,如何？”
沈紫薇能感受到,一双温热的手掌已经攀上了她的腰肢,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是出奇的,她并不讨厌.
红绡帐暖,一晌贪欢.
沈紫薇第二天差点没能起来,困得眼皮都黏在一起,还不忘对着顾然颐指气使：“我要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