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很多天她都在做噩梦。
浑身浴血却还桀桀笑着的白回丛抓着她的脑袋让她看一个被打得亲妈都认不出来的男人,那人说一句话,他就用力踹一脚。
画面之血腥,让她足足一个星期不敢吃肉。
白回丛却像是习惯了一般,不过也是,他本来就是医学系高材生,哪还会害怕这些。
说曹操曹操到。
白回丛的短信在屏幕上方跳跃:“下来,我在你宿舍楼下。”
不想搭理,毛可乐垂下眼睑,手指上滑删除信息。
没过一分钟,又接二连三来了几条消息通知。
“别装死,我知道你在看。”
“你今天要是不下来,我就不走了。”
“可乐,求求你下来看看我吧。”
软硬兼施,看起来还挺有诚意。
但毛可乐清楚他的尿性,不出五分钟,他就会跑上楼敲门。
这回还没五分钟,房门就被男人用力敲响,温雅磁性的声音此刻透着股气急败坏:“毛可乐你有时间看直播,有本事开门啊!”
就不开,呵,气死他吧。
今天闹这一出,她怕是想不出名都难。
没过多久,就有道怯懦的声音代替了打雷似得的敲门声,“可乐啊,你男朋友找你来了,你不开门吗?”
毛可乐:“……”
混蛋,居然要挟小姑娘!
门外被威胁顺的腼腆姑娘红着眼眶等待着开门,身后一双阴毒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只要她稍有不对劲动作,就把她扔下楼。
她刚刚就是出来晾衣服,结果被他逮住,抵死不从之下,男人一挥手,将她装着衣服的脸盆扫向了楼下。
随着楼底下死里逃生的咒骂,男人显得更为可怕,他笑笑:“不想像它一样,就顺着我说的去做。”
可乐啊,你快点来救我吧!
毛可乐刚一打开门,阴着张脸走出暗影中,怕得腿抖的姑娘就扑进了她怀里,求安慰的话还没出口,就被身后男人提着衣领丢到了一边。
男人恶狠狠道:“哪凉快待哪去。”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毛可乐安抚地看她一眼,姑娘眼眶红彤彤的,真像受惊的兔子,有点想给她顺顺毛。
但目前还是得先请走眼前这尊大佛。
腼腆姑娘欲言又止,还是别让可乐带自己衣服了,她怕话还没说完,自己就被扔下了楼。
待小姑娘灰溜溜地跑走,白回丛才回转了脸上温度,笑着揽她腰,提步就想往她房间走。
“你来这儿这么久,我也没看过里面,今天正好,带着我进去坐坐?”白回丛说起话来还是一副很民主的样子,只是那推着人往里走的动作,很是独裁。
毛可乐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扒住门框的同时,忙用脚勾住门,拼尽力把门带上。
绝对不能把人,不,禽兽带进房。
她甚至都能猜想到这男人无耻的嘴脸,拉着她坐在床上,然后笑道:“我们做吧?”
她咬牙,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费力关上门后,毛可乐背靠在门框上,眼里满是戒备:“有话下去说,在这里影响不好。”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你房里是不是藏了男人?”白回丛见她嘴角抽搐不止,一副我想你去死的模样便笑了,捏了捏她的脸,“我这不就是怕你有影响,所以全副武装了吗?你看,墨镜口罩鸭舌帽,偷情必备神器我一样都没少带。”
“可去你……的吧。”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比什么都不做更引人注意吗?以前还能和人嚯嚯,哦,没什么,就我乡下表哥放心不下我,又来看我了。
他现在打扮成这幅鬼样子,谁会相信他们还是纯纯的表兄妹情?
半拖半拽下,两人不甚开心地坐进了白回丛的车。
毛可乐一上车就坐姿端正地挨着窗户,衣服都要和白回丛话分界线:“你又要带我去哪?”
“什么叫又?我这个月什么时候成功把你约出来过了?毛可乐你好不讲道理!”白回丛瞬间炸毛。
口罩墨镜和鸭舌帽一上车就被他不知道扔哪个疙瘩角落了,此刻那张俊雅的脸正对着她的方向,盛着汹涌的怒气。
仿佛在说,你惹怒本宝宝了。
呕,毛可乐要被自己的想象恶心到反胃了。
“行吧,白少爷今天要带我去哪见世面?”毛可乐捂了捂满是素食的肚子,“吃饭的地方就别带我去了,我吃完晚饭了。”
而且为了对嗓子的保护,外面的许多东西她暂时都不能吃。要是影响了第二天发挥,她觉得那辅教会跳起来敲爆她脑壳。
“带你去见见我朋友,我跟你说过吧,我老家在这里,所以……”话未说完,那头发丝都和自己划分界限的女人突然拽住他的领带,他错愕从眼中滑落,女人温热的呼吸轻撒在他下巴上。
“我以什么身份去见他们?”毛可乐问得直接。
她向来不爱拐弯抹角,喜欢就是喜欢,爱了就是爱了,要分手就分手。
白回丛似乎是没品出她话语中的认真,顺毛似得摸了摸她柔弱无骨的手,“你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能用什么身份介绍你?”
“不要脸的床伴,或者是你新钓到的歌坛新星。”毛可乐垂下浓密欣长的睫,眼里的难过被遮掩,她认真地伸出手替白回丛整理了一下拉扯中歪斜的领带,“司机,下车。”
他总是这样一本正经,浑身带着股子勾人的禁欲味,犹豫不决而又狠辣无比。
毛可乐有时候觉得他就像是刺手的玫瑰,手要足够厚实,或者爱得发癫,才能用力抱紧他。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
而现在,她觉得高估了自己,她的手心太柔弱,疼痛阈值太低,一刺就疼。
那就不要了吧,没了白回丛,她也能好好的。
白回丛沉声道:“继续开。”
“再不停车,我就跳窗户!”
“跳啊,你特么能耐了啊,有本事就跳下去,残了我养你一辈子!”
“谁稀罕吃你家大米了!”
司机默默擦了把额上的汗,停也不是,不停也不是,只好在马路上以蜗速行驶,憋屈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