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得如此有骨气过,跟红军女豪杰刘胡兰似得。
秋白挑了挑眉梢,忧愁压过调侃,无奈一笑:“不吃就算了,我扔了就好,反正我海鲜过敏。”说完就端起那碟子要扔垃圾桶。
“等等,扔掉太浪费了,既然你吃不了,我还是能勉为其难解决一下的。”慕薇薇忙起身夺过那碟子,护犊子般护在怀里,还不忘埋怨,“知道自己海鲜过敏还剥,我看你就是天生劳碌命。”
“怎么个劳碌命了?”
“光做不能享受。”
秋白哑口无言,她说得还挺有几分道理。
活了二十几年,给他人做嫁衣的事他还真没少做。
“你说话很内涵。”秋白勾唇一笑,满眼都是无奈,“不过也说得挺对。”
话题忽然往尴尬大道走,慕薇薇扯扯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垂眸看了眼碟中的蟹肉,唯有大口吃起来最让他能觉得是在捧场了。
秋白吃得不多,但还真是个劳碌命,一直在剥各种东西,还成堆地往慕薇薇碟子里放。
奢侈的享受感让慕薇薇差点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嘴好不容易抵制住食物的诱惑,慕薇薇扭头看向包厢窗外,那参天的椰子树让她瞬间冷静不少,这会儿才觉察出孤男寡女待一起吃饭有几分暧昧。
她拢了拢衣服,故作高深地放下筷子:“秋白,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谈谈,而不是一直往吃成胖子的道路努力。”
“和你的话,我只想谈恋爱啊。”秋白歪了歪脑袋,“我看你之前也没有多喜欢霍司雨,现在这样着急,应该是怕他的势力反扑伤到你吧,但我可以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
“……”慕薇薇忍住想打嗝的生理需求。
他说的是她最关心的,也是她现在最需要的。
可接受了他的帮助,也就相当于间接承认了霍司雨死亡。
莫名的,慕薇薇并不想。
也许仅仅是因为习惯了那个男人毒舌后的温柔,又或许是她体内暗存着隐性抖m基因。
“你可以考虑一下,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秋白勾了勾嘴角,看起来尤其温和。
深邃的眉眼和奶奶灰似乎更般配,不知道他的真实年纪,但也该有二十多岁,可此刻的他看起来跟个英伦俊帅少年,他弯着唇角,深绿色的眸含笑看他。
像妖艳的精怪。
慕薇薇抿了抿唇,突兀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为什么这样问?”
“你看起来好像很熟悉我,该怎么说呢,虽然你没明显表达出来,但我就是有一种这样的感觉,仿佛我们认识了很长时间。”慕薇薇抓了抓头发,绑好的辫子有些乱。
秋白笑得暧昧不明:“我们不是在哪见过,是有过接触。”
“放……”屁字没出口,秋白就摇摇手指道,“我们还是来讲讲霍司雨的事吧。”
据秋白所说,霍司雨失忆不失忆还不清楚,但他的确是在近段时间出现在那危楼的,并且单挑了一众混混,挤掉了原先老大,成了被簇拥的新混混头子。
“其实我都觉得我们是不是找错了人,霍司雨怎么可能会做这么掉分的事,跑去贫民窟逞凶斗狠,这不像他的作风。”秋白说完还加上自己的见解,“不过他这人也的确是这样,做什么都要得第一。”
慕薇薇沉默了会后,“我想先回去了。”
秋白诧异:“这么突然?”
“你压根不准备和我说实话,如果想再继续这样,那我们以后都别见面了。”慕薇薇回头看了眼窗户外,冷笑一声,“你瞒着我很多东西我明白,但这件事我无法忍受,不用送了,我自己打车走。”
慕薇薇极有骨气地走下楼梯,站在宽敞的大道上后既迷茫又气,说不送还真就不送了,看不出她那只是成年人的客套话?
二楼包厢。
服务员低眉垂首地站在一旁:“老板,慕小姐已经等到车离开了。”
“下去。”
“好。”
衣物摩擦的轻声逝去后,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在包厢里响起。
秋白苦笑着拿起手机,对着黑屏的面看向自己的脸,陌生而又熟悉,但不该是他的。
几年前,他因替亲哥顶罪进了牢狱,家里保姆四处求人想保释他,因资金有限最后只请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法学生。
初次见她时他颇为不配合,顶着一脑袋肥猪流头子刘海和拽得二五八万的态度,面对她的问题直接采取尬式冷漠,可她就像是压不断背脊的胡杨,爱笑且善良,只是很穷。
最后一次见她是败诉时,她很伤心落寞地垂着脑袋,带着哭腔的声音像是一道光照射进他心底深处,“对不起,我没有帮到你,对不起……”
他记得自己是这样说的:“别伤心,大不了关几年出去,到时候我一定好好做人,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什么?”
他扭过头,耳朵尖都是红的:“没听见就算了。”
那是他第一次动心,也是第一次清楚,如果他能再优秀点就好了。
如果再优秀点,那初次见面一定不会是监狱,他会像是所有普通的男生送她花送她早餐,给她唱歌,逃课去抢她最爱听的演唱会门票。
可他们没有那种机会,他只能更加努力,将一切变好。
天上的星空闪烁,他坐在阳台独酌。
手机也震动不止,第三次震动响起,他懒洋洋地伸了个腰,语气并不好:“没什么重要的事来打扰我,待会就去财务领工资辞职。”
电话那头女人倒吸一口凉气后笑道:“霍司雨跑了,这事算得上重要吗?”
秋白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不用去领工资了,你现在就滚。”
“……”绝情的臭男人,给他工作了好几年,记不住她名字也就算了,动不动就要开除她,招他惹他了啊?
“这不能怪我们,是你配备的安保部太low,我怀疑你克扣他们工资上瘾,他们已经被霍司雨收买。”女人弹了弹烟灰,弯腰直接将烟头扔进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耳里,“你最好现在就派人去找,我还得审讯内贼。”
哀嚎声透露着那边血腥,秋白只拧了拧眉,便无奈一笑:“你这么凶残,以后一定很难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