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情况,平时的慕薇薇向来是能躲就躲,清官难判家务事,路人自然也不想跻身于很可能被两夫妻合起来怼的境况之中。
可今天不同,她被挤在了躲雨人群中。
想视而不见也没法子。
她一回头就对上吵架主人公之一妇人的脸,电光火石间,那女人大叫道:“慕薇薇,你这小贱蹄子去哪了!”
为了一袋速溶咖啡吵架的男人也立马看过来,瞬间找到了泄气的垃圾桶,骂骂咧咧道:“你可真是翅膀硬了,这么多天不回家还和几个男人拉拉扯扯,我们老慕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妇人眼疾手快地抓住慕薇薇手臂,骂骂咧咧着,嘴里吐出来的词汇恶俗到让路人侧目,而慕薇薇完全懵了,直到被推得撞在了一旁的货架上,她才回过神。
她被各种事情烦恼着,却忘了这对奇葩父母。
躲闪不及,撞到腰了,疼得她倒抽了几口凉气。
慕母气急败坏:“你居然还敢瞪我,真以为在外面勾搭了几个野男人就了不起了?还敢和你弟学校举报他作风不检点,害他错失奖学金!”
就算不举报,按照她弟那半吊子,就是悬梁刺股苦读三年也拿不到奖学金。
可慕薇薇不想点破。
“我没有举报过他,有事能不能等会再说,处理家事让这么多人看着,丢脸丢得很有快感?”
“贱蹄子居然还敢多嘴,看来是你在外面过得太快活了,那几个野男人想必被你伺候得很好吧?”
周围等雨停的人观看这出好戏的同时还有人拿起手机开始拍视频。
慕薇薇气得浑身发抖,却没有勇气冲进雨幕离开。
慕父慕母完全没有一种荣辱与共的观念,在他们看来,慕薇薇就是个冠着本家姓氏的外人,她的名声怎么坏都无关紧要,只要他们能从她身上拿到钱就好。
如果她现在没跑掉,在雨里被抓住那也得来一阵毒打。
她完全相信他们做得出来。
慕薇薇只能一而再再而三道:“回去再说。”
一段路走得人迷迷糊糊,门刚关好,慕薇薇就闻到股中药味,她识趣地没有多问,怒气冲冲的父母两将她推到一边,然后她妈开口怼她,她爸在翻她包里的东西。
哗啦啦的一倒,慕父脸黑了一半,递了个眼神给慕母,母贪婪地看着她道:“好你个小贱蹄子,在外面勾搭男人还挺有手段,钱呢?”
慕薇薇自暴自弃地站在一边:“没有。”
突然间某房间传来一道道悠长的意味不明的声音,慕薇薇一震,往声源处走去,还没来得及打开门把头发就被人从后拽住。
“贱蹄子你是觉得把你弟害得还不够惨吗?给我滚过去。”
头发撕拉着头皮,久远的熟悉疼痛感使慕薇薇倒抽了一口凉气,“除了钱,你们还能看到什么?我都说过了,我没有举报过他,自己作风不检点还得全怪在我头上了不成?我看起来像冤大头?”
“从小到大你们一直偏心他,我无所谓也没法说什么,可你们看看,他现在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废物!”
啪——
火辣辣的一巴掌打得慕薇薇脑袋发晕。
红色的手指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犹如发酵的白面团子。
慕薇薇死死咬住唇没说话,铺天盖地的谩骂后她被推进了十平方不到的杂物间,身上除了衣服外什么都被搜刮走。
她蜷起双腿将脸埋在膝盖上,大眼睛里闪烁着泪水,但倔强地一直没有让其流下来。
哭什么哭,一切都是自找的。
也许是这几个月被养得太好,对于这个家没了记忆,所以她才能心安理得舒畅。
而现在,曾受过的委屈与难受争相涌来。
她待的地方空间很小,摆满了各种废弃用品,她坐在一堆的书上,抬头看着对面墙壁上的小窗户,光线穿透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灰尘。
又脏又乱的杂物间,在她还没有上大学搬出去前曾是她的卧房。
她的父母把重男轻女做到了极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不看重她一般,一开始连书都不让她读,后来还是因为亲戚看不下去念叨了几句,才让他们有所收敛。
一门之外。
慕父拿着酒瓶往嘴里灌,颧骨通红,说话也不清楚,只霍着唾骂:“你查她手机联系人,就不信给那些野男人打电话他们一个都不会接。”
“说得容易,那贱蹄子把联系人删了个干干净净,想找人哪有那么好找,反正也是要钱,不如逼着她自己去要?”慕母咧嘴一笑,贪婪的嘴脸与慕父如出一辙。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两人对视一眼后慕父道:“好,就听你的!”
咔的一声,门被从外打开。
眼盯着日落西山黑幕降临的慕薇薇被突如其来的光亮照得眯了下眼,酸涩的刺痛感很好地缓解了她麻木的心情。
“瞪什么瞪,你今天要是不把你弟的损失费补上,就别想再出这个门!”
“你之前不是勾了个律师男朋友吗?使了什么手段让他不见我们?”慕母狠狠地瞪着面无表情的慕薇薇。
她现在还能记起来那个温文尔雅,一口一个伯母伯父的律师,穿着看起来就很贵的衣服,手腕上还带着他们小儿子成天嚷嚷要买的名贵手表,他就那样笑着说自己是慕薇薇的男朋友,一切都由他来承担。
慕薇薇抿紧了唇被推了一把。
他们像是讨债鬼,而不是正儿八经的父母。
“你们够了没有,从来没有关心我的情况,只知道问我要钱要钱要钱,他做错了事从来得不到责骂,所有的事都怪在我头上,这些我都习惯了无所谓了。”
慕母楞了楞后嘟囔道:“都习惯了还说什么?”
慕薇薇气得吐血。
“可你们好好想想,我也是你们的孩子,不是你们的奴隶,服务了你们这么多年,说实话我挺累。”慕薇薇凄惨地勾着唇苦笑,“我有时候真希望你们在生下来的时候就掐死我。”
“你这说的什么鬼话。”慕母心虚地呛声道。
在得知第一胎是个女儿时,她不是没有想过要掐死孩子,但后来因某些原因而没完成。
“或者我想问问,我真的是你们亲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