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稀罕她的破钱了?
霍司雨心里憋气,脚下踩油门也没个度。
“你特么有什么话能不能好好说,自己闷在心里发骚,还要把我扯进来出气?就算是想死拉个垫背,也要让我知道死因是什么啊!谁特么想不明不白跟着你一起命丧黄泉啊!”慕薇薇忍着自己的魔爪。
她怕一个没控制住,抓了方向盘真撞下防护栏。
霍司雨嫌弃:“聒噪。”
话虽这样说,唇角却很诚实地勾了起来,车速跟着减下,最终打眼的车停在一片绿坪,车轮压出一条长痕,灰色与绿色的隔带有些招摇。
不远处的橘黄色路灯下围了一圈飞蛾,扑棱着翅膀的虫子撒投下斑驳的阴影。
慕薇薇跟着霍司雨下车,他走出去的时候还顺手带了一包烟。
本以为会受到二手烟的折磨,走下去却发现,他只是拿着包烟在手上转来转去,连包装都没拆。
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慕薇薇走过去,无奈问:“把车停这干嘛呢?”
她和霍司雨的沉默对峙,往往都是她先无法忍受。
男人厚颜无耻地转过头,眯着眼睛道:“你不是说想听听我的心里话?”
嗯,你长得好看,你说的全对。
慕薇薇现在只想盲从承认,被蛊惑一般在他身边落座,草扎得屁股疼,她没忍住三秒便改坐为蹲,幸好裙子长,没把不能露的给露出来。
身旁的人时刻关注她的动静,低声的笑格外撩人,黑色的外套被脱下垫在她屁股下,慕薇薇怔忡:“据说你们这种衣服都不能洗的,穿几次就扔,我要是坐下去,你会让我赔钱吗?”
霍司雨似笑非笑道:“蹲着不难受?”
词不达意模棱两可的回复让慕薇薇想到了一个段子。
大概就是一霍客想退换东西,客服问他有没有拆过,他说没有,客服说他可以拆开查看一下,等他拆开,客服公式化道:“抱歉,拆开不能退换。”
在她眼里,霍司雨就是个像段子里的客服一样的家伙。
慕薇薇皮笑肉不笑:“年轻人,蹲久点没事。”
霍司雨笑得更为有深意:“从你蹲厕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你……”慕薇薇气愤地涨红了一张脸,被戳到痛处。
奈何还没说个一句话,肩膀突然被一压,扑腾一声,屁股落在那件外套上,厚实的垫子隔绝了扎人的草。
他硬逼的,换洗可不关她的事。
“让你陪我坐坐也得费这么大精力,女人真是麻烦。”
“啧,谁让你给我的印象这么差,你平常要是高大上一点,谁能怀疑你的用心?”慕薇薇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男人气得笑出声:“你最近越来越德行了,恃宠而骄?”
慕薇薇踹了一脚地上的草,将其当做霍司雨的脑袋踹,极为用力:“呸,就你这还叫宠。”
银白的月光撒在她素净的脸上,咬牙切齿气愤的模样都有几分可爱。
男人轻笑一声:“你是真的不长记性。”
“长记性也干不掉你,谢谢。”
长影笼下来,慕薇薇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想干什么,她快速翻身谈过男人的袭击,微抬下巴,“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保持着单手撑地的男人勾唇笑了笑,讥讽得让慕薇薇手足无措,他轻缓道:“我想做什么,你真觉得自己能逃得过?”
嗓音压低,沉得像情人间的轻昵声,脱口而出的话却让慕薇薇起鸡皮疙瘩。
大脑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已经动起来,拔腿就跑。
霍司雨的一双长腿可不是用来看的,三两步便能追上,却跟逗猫似的就是不伸手将人抓住,慕薇薇掐着外套快要气出血,她想借个机会把衣服扔人一脸,但人不给她这种表现机会。
快进入卧房,她索性也不跑了,大大方方地回头看向霍司雨,拧着秀气的眉毛道:“你刚刚耍我呢?”
假装要亲她的样子,逼迫她跑,自己却懒洋洋得像是看动物园的猴子。
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人无比恶劣。
也不知道是谁造谣说相由心生,霍司雨心眼又坏又黑,怎么就不长成个大饼脸葱鼻吊三角眼呢?长成现在这幅勾人样是想让别人光看他的脸就消气吗?
“是你自己想太多。”
只着一件白色衬衫的男人越过她,好一副清风明月的姿态。
慕薇薇咬牙:“虚伪!”
待她反应过来时新老板的短信已经在她手机上待了两个小时。
很平常的一句问候:“到家给我打个电话,那人你真的认识?”
慕薇薇快速回复。
“叮咚——”特别关注音水滴声响起。
打牌的人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小麦色的长手,捞过手机,不等他看清内容,嫌不够热闹的损友便嚎上了:“哎哟喂,我们清心寡欲的易大少爷居然还给个女人弄特别关心了,我跟你好了七年都没这种待遇啊!”
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戏码被戏精演绎得出神入化。
一袋膨化食品砸在说话人的脑袋上,有人哄笑着讥讽道:“你就是再熬七年也不会有这种待遇,死心吧。”
易天恒不耐烦地拿起手机,他今天忘了带耳机,不想直接用翻译,他想听她的声音。
男人扔下牌时歪头道:“谁给我打一手,之前赢的都算你的。”
他赌运不错,开门红,赢了一路。
能给他出牌,求之不得。
一群人呼抢着名额,易天恒事不关己地往安静地方走,长廊中间是十字通道,因着这娱乐城的华贵设施与其背后的老板名号,此地只能持有会员卡才能进入,平常客人少得跟午夜场的电影院。
但这店能在最繁华的地段开好几年还没倒闭,必然是有些本事的。
易天恒坐在电梯前的真皮沙发上,手旁桌子上的烟灰缸里落满了灰,他指尖是明灭的猩红,女人具有极强辨识度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来。
“谢谢你啊,我到家了,他不是什么坏人。”最后的坏人两字被她拉长了声音,不知她到底是想承认这两字,还是真想夸奖霍司雨。
假正经的声音,可爱死了。